宋鸣珂吸了口气,抹去泪水,压抑焦炙与惶恐,借太子赴宴喝醉为由,亲身送回东宫。
悬浮的心,上不挨天、下不临地,仿佛未从冗长恶梦中复苏。
“传达世子,也许有人借寿宴混入霍家肇事,务必拿下与药膳相干之人,严加把守,牢记保密。”
宋鸣珂本想推托额头有伤,但解释不了她何故平白无端把没喝完的药膳带入宫内,唯有谎称:“孩儿在表姐处睡着了,梦见大哥提示,有人下毒伤害哥哥。醒后恐怕梦会成真,提早请了李太医。”
英勇杀敌,保卫国土,但是有功无赏,小过大惩,何其艰巨!
“缝菊, 知会侯爷, 我们回宫!”
宋鸣珂脚步不断,眉宇间一改平素娇软,氤氲着不容置疑的寂然。
延兴五年,诺玛族雄师压境,二皇兄高坐龙椅之上,无所作为。
她颤抖着探了探兄长的鼻息,虽弱,但尚余呼吸。
“你、你竟不信你外祖父、娘舅的为人?你是老身仅存的血脉!真教人……心寒!”
“是半个月进步府的小丫环。”
宿世错得离谱,悔不当初。惟愿此生,将功补过。
彼苍跟她开了个大打趣!
宋鸣珂粉唇缓缓翕张,嗓音果断:“谁得益,谁便是凶手。”
宋显琛拗不过她,唯有随她从后门离府。
“快醒醒啊!”
于宋鸣珂而言,是遭人教唆诽谤的她,亲手将母亲推到绝望边沿,事到现在,有何脸面见她白叟家?
“若非霍家,会是何人暗害太子?”
久违的密切,令她心头漾起暖流,冷不防兄长身子一歪,倒向马车另一边!
当时,母亲贵为太后,久病缠身,得悉娘家一脉被免除放逐,病情减轻,再被宋鸣珂冲口而出的气言激愤,数今后放手尘寰。
皇后绕过屏风,顿时被宋显琛浑身的扎针惊得瞠目,愤然问道:“不该喝?李太医!究竟甚么环境!”
难不成……她没才气窜改运气?统统仍会沿过往轨迹走向灭亡?
…………
“哥哥感受如何?”宋鸣珂眸带体贴, 噙泪打量他, 教他云里雾里。
兄妹二人自打娘胎起便爱争、爱闹、爱玩弄对方,过后兄长总会捎些糖果蜜饯哄她,风波化于无形。
暮色覆盖宫阙,琐细落叶随风飘入半掩的大门,扭转于东宫寝居的绣屏前。
她重活一次,意义安在?
“我撞到额头,得尽快请李太医瞅瞅,你陪我归去呗!”她灵动水眸转了转,小嘴一扁,撒娇之意透着三分假,七分真。
而她,竟连死在哪一名表兄怀中,亦未曾辨个明白。
而宋鸣珂一身绛罗团龙袍,耸峙龙舆之上,半眯眼睛,狭长眸光潋滟狐惑与震惊,惹得世人侧目。
宋鸣珂不由自主一颤,方记起,内侍所指的是她母亲谢氏,而非宿世鼓动她去和亲的妖媚女子。
宋鸣珂大惊,扑畴昔兜住他,急道:“哥哥!”
宋显琛被她风风火火架至甬道上, 懵了:“晏晏,你在闹哪一出?”
喝道声、叫卖声、欢笑声四起,阔别多年的人间新鲜力劈面而来,而非她踏上和亲路时的冷落颓唐。
皇后极度悲忿,全部心机放在儿子身上,未留意夙来娇憨稚气的女儿,何故一下子变得沉稳平静。
霍氏父子主战,立下军令状,勉强求得三万援兵。
此际太子存亡未卜,宋鸣珂战战兢兢,迎上前紧握她的手。
可此次,她的发急发自内心。
既获重生,她有任务护霍家全面,替他们讨回公道。
“别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