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无所顾忌,大放厥词,领侍从渐行渐远。
昭云宫内,灯影层叠,太子宋显琛静坐床沿,如入定普通,直到mm掀帘,才幽幽抬目。
宋鸣珂抢上数步,跪行大礼,前额触手,昂首时双目噙泪,嗓音沙哑:“陛下!本年恐有大雪!请务必降旨,命北域三省百姓尽早防备,最好大范围南迁!”
“哥哥,”宋鸣珂眼睛红肿,小脸冻得生硬,无甚笑意,“今儿好些了没?”
见乐平郡王没接话,他笑道:“我这三弟本就男生女相,现在哭得似雨打梨花,哪有半分储君模样?如定张天师所言,射中并无帝王之气,怕也接受不了这至尊之位。”
乐平郡王随之干笑数声:“太子尚幼,不免多虑,只是这般夸大,倒教人不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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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她不但要假扮成男人,还得装嫩!
宋鸣珂肩头如烧,嫌弃得几欲作呕,凭栏眺望远方渐白的檐角,回想雪灾带来的惨痛伤亡,泪水止不住下淌。
宋显琛指手画脚外加笔墨交换,连日阴着的脸总算展露一缕晴丝。
宋显琛非常衰弱,嘴巴伸开,只收回“荷荷”呼气声。
宋鸣珂留意到兄长笔迹更加呆滞,视野相触,她已猜想他有疑,含笑道:“这本是徐先生的实际,恰好我本日受大儒们开导,茅塞顿开……我们持续,你若想到再弥补。”
想起太子中毒,公主被嘲,余桐心下难过,抱了御冬衣物,快步奔上玉阶。
“臣目前尚不能确认,快则数日,迟则数月,乃至更久。”李太医半白眉头拧成“川”字。
宋显琛哭笑不得,可他躲在房内无所事事,思虑鼎新之道,或许能减缓病中忧?。
余桐正欲上前,惊闻廊下传出扳谈声,且提及太子,他当即闪身躲入漏砖墙后。
她喝彩一声,素指拈起一块绿的,先投喂兄长,又往本身嘴里丢了一块红的。
甘醇甜味与酥松口感,使她沉重表情略微好转,忆及大表哥说“老端方,千万别奉告她是……”,她懵懵懂懂,估摸着他经常托兄长转交,但为何不让她晓得?
一对天家母女各怀苦衷,鹄立很久,直至药侍小童奉药入内。
雪灾防备办法,不宜令兄长用神,何不……就教两位表兄?
李太医又道:“客岁暖冬,而本年的雪比起往年早了一月不足,怕是……极寒将至,倒霉于龙体病愈。”
倘若此话出自旁人之口,皇后定会痛斥一顿,将其撤职撵出皇宫。
宋鸣珂微怔,了悟:“……给我的?”
“太子临时……不能言语。”
皇后坐到榻边,支起宋显琛上半身,谨慎翼翼往他嘴里灌药,嘴上念着佛祖菩萨老祖宗,任由泪水倾泻。
他避重就轻,绕过天子的病情。
宋显扬则不甘逞强,追在背面。
李太医闻声,放下药膳,上前号脉。
终究,二皇兄扶摇直上,与他敌对的权势全被打压。
“我给你揽了件差事。”宋鸣珂故作轻松,提起御前所言,将策论任务抛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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撤除奉太子之命前去扣问公主环境的余桐,东宫随行寺人和霍家有关仆人十足杖毙。
正逢国丧,闻者垂泪,亦瞬即凝成冰。
外型新奇、口味奇特的酥心糖,宿世她吃过几次,印象深切,兄长离世后,她再未咀嚼过。
“公主此言让臣情何故堪!为陛下和殿下解忧,乃臣者本份,老臣定当鞠躬尽瘁,绝无懒惰。”李太医大惊,仓猝行礼。
悠远而惨烈的影象随寒潮猛地撞得她心慌意乱,这年夏季,将有一场百年不遇的大雪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