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睿言错愕,静观她非常谙练地用茶刷扫下如尘烟的茶末,纤纤素手置汤瓶于风炉上,眉眼沉寂似一汪不起波澜的平湖。
她乃皇后远房表舅之女,血亲干系谈不上靠近,却与皇后自幼相伴,多年来胜似亲姐妹,待太子和公主视如己出。
宋鸣珂沉默未语,了望侯府内亭阁台榭、草木瓦石,有长久失神。
霍睿言叹为观止,恭敬接过她递来的茶盏,竟有几不成察的轻颤。
当碾碎的茶末扫出,宋鸣珂的心平和了很多,专注筛罗。
“是。”霍夫人恭请她入内,遵循叮咛敏捷备好暖阁。
“我有个主张。”
霍家兄弟对望一眼,惊色难掩。
霍睿言聆听过程中蹙眉未语,此时沉声道:“殿下所言极是,本年干支为‘木运不及’加‘阴水’,入冬后则‘太阴湿土’和‘太阳寒水’,极能够呈现大范围冬水横行。
康佑十七年的初雪,如宋鸣珂影象那般,纷繁扬扬一夜才停歇。
阁中二人热茶入腹,暖意从舌尖分散满身。他们各自咀嚼对方所制茶汤,从芬芳香气和甘醇口感品悟相互脾气,心气逐趋安定。
他观色闻香,品了一口,凝睇她清秀面庞,笑道:“殿下技艺高深,令人大开眼界。”
霍睿言眼神因这句波澜不惊的话而亮起光芒,“性命关天,防患于已然,方为正道。”
宋鸣珂判定点头:“数万性命,远远超出小我邀功。”
宋鸣珂只留余桐服侍,与霍家兄弟步往西南角,边赏雪景边扯了些家常事,忽有仆人仓猝奔来,满脸惶恐,叨教世子急务。
霍锐承浓眉轻扬:“计划开端完美,殿下若留到朝堂上奏,定能一鸣惊人,把定王压下去。”
她清浅一笑以表谢意,偏生一昂首,正正撞入那双朗若星斗的眼眸,顷刻间,三魂七魄似被旋涡吸附,竟全然健忘挪移视野,就这么怔怔凝睇他。
宋鸣珂浅笑,目视他苗条手指隔纸捏碎茶团入碾,却听他温言问:“殿下眉间忧色未散,其间并无外人,可否容我分忧一二?”
“我笨手笨脚,还好二表哥反应敏捷。”
两盏茶时分后,霍锐承大步登楼。他对茶无多大兴趣,直往嘴里灌了几口。
骤风拂动二人衣袂,悄悄摩挲,若即若离;脚下踏雪如踩玉屑,铮铮之音此起彼伏。
“冒然漫衍雪灾动静,只怕引来发急。”霍锐承提示道。
秋园讲学散会后,她借平常拜访,随霍家兄弟回侯府。府门外迎候的十余人中,为首一名华衣美妇,恰是霍夫人。
“别的,炎夏时北域多地连续上报有长时候日晕,的确合适古书记录‘安居而日晕,夏风雨,冬冰雪’之征象。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不得不防。”
宋鸣珂心不在焉,冷不防脚下一滑,重心今后。
喧闹氛围令宋鸣珂如坐针毡,她起家行至窗边,放眼望去,不但侯府的喧闹,连都城的繁华,也被这片茫茫白雪埋没。
宋鸣珂一惊。她只顾沉浸此中,忘了兄长不精于此道!
宋鸣珂舒心而笑:“一举两得,二表哥想得殷勤。”
“此为我连夜所绘,一定精准,且看河曲、原平、阜平、容城、霸州和澶州等地,需提早做好防备。”她连笔迹都决计仿照太子,两位表兄似未起疑。
宋鸣珂目送他背影消逝在转角,垂眸处又添三分忧愁。
“殿下,秋冬瓜代,繁华之家均以新替旧,改换被褥冬衣。我们无妨借‘节流’之名,为陛下祈福,先汇集都城各家各户的闲置物质,找合适处所存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