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睿言寤寐思服,遂起家披衣,揉揉窗边上卷成一团的三花猫,移步至廊下。
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随便动她的人?
宋鸣珂叹了口气:“李太医,重用新人,岂不惹人思疑?”
她边说边指了指几上一红色漆盒,内装晶莹剔透的糕点,内里如有花瓣飘飞。
李太医迟疑片刻:“……您见了那人,也许能想出得当来由。”
曾果断不移的决计,被她哑忍抽泣声,悄悄击碎。
二皇兄的演技……入迷入化到此地步?逆天了!
本来,是梦。
夜静无声,令人备受煎熬,直至余桐前来通报――李太医殿外候命。
元礼白净面庞变色,宋鸣珂则不觉得然,余下半碗直接递给霍睿言。
宋鸣珂笑盈盈朝他招手:“二表哥来得恰好,快尝尝元医官做的杏花水晶冻。”
若非她提及,他岂会惊醒,并暗里派人去盯着唐家?又如何能揭穿对方死力袒护的丑行?
“谬赞谬赞!朝野表里那个不知,霍二公子文采斐然,琴棋书画更是样样精通。一句‘多才多艺’,折煞我也。”
霍睿言见宋鸣珂无恙,心下稍安,随后又觉希奇――元礼作为太医官,还顺带卖力御膳点心?
她心下感慨,轻声道:“路途悠远,千难万阻,请表舅公多加谨慎。”
一窗之隔的殿外,融雪如珠玉般坠了一地,恰如离人泪。
而他却一定有劈面称谢的机遇。
“这下唐公爷被降职,不成器的儿子也被剥夺了世子封号……该死!”
“霍侯爷离京期近,原定腊月末出嫁的长女,却直接退了婚!”
“退得好!真没想到!那唐世子竟干出此等悖礼之举!”
若保不住李太医,兄长的毒性如何办?她这假天子的奥妙如何守得住?
这大抵是她不露陈迹的小小体贴吧?
如此一来,撤除筹办插手武举的兄长,霍家算得上举家尽迁。
可若非演技超卓, 莫非他们母子二人并非串连演戏?
“陛下所中之毒,需特别草药,方能减缓。老臣翻遍医书古籍,岭南乃至琼州或许能找到。此次南下,恰好为陛下寻药。
宋鸣珂以银筷子夹起一圆形的水晶冻,咀嚼后笑意伸展,又表示霍睿言自便。
“淫|乱?快说来听听!”
呼喊声、叫卖声此起彼伏,间或异化有关霍家的会商。
万里国土、铁血疆场,那是儿时紧紧扎根于心的梦。
二人聊了打猎打算,元礼插不上话,拿出一宽口白瓷罐,从中舀了一勺蜜,放入碗中,以温水调开,呈给宋鸣珂解渴。
烛影摇摆下,宋鸣珂蓦地惊觉,李太医在这数月以来衰老了很多,想必早为解毒之事绞尽脑汁、寝食不安。
“就是!传闻,连皇宫除夕宴会亦无酒无肉,未闻一声丝竹之音!戋戋一公府世子,竟公开悖逆违制?还大行淫|乱之事?”
赵太妃当年恩宠极盛, 未曾传闻其身材抱恙,此病来得古怪是真, 但宋显扬的惊奇、发急和无助,也像真的。
霍睿言留意他行动纯熟,泡开后,朵朵红梅盛放,认出是宋鸣珂常喝的蜜渍梅汤,深觉狐惑。
城中食店香味缭绕,书画坊、医馆、药铺、酒行、金饰铺子等杂列,最熟谙不过的都城平常,对于北行前夕的霍二公子而言,多看一眼,是一眼。
太后凝睇爱子身着素纱罗裙,本来漂亮脸庞涂了脂粉, 病态衰弱, 不复数月前的豪气……
这一日,霍睿言出城拜访江湖朋友后回城,只带一名亲随,牵了骏马穿越于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