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玉一步一步退到殿门外去,直到听不见内里陈太后的声音才松了口气,一向候在门口的程忠立即上前替他披好裘衣:“陛下,回宫吗?”
伏玉每日除了上朝和去兴德宫存候,其他大半的时候都在长乐宫里策划此事,却始终不得眉目。
冰冷的触感让他忍不住一个激灵,却仍不肯将手中的雪丢掉,边走边两只手一起在那雪上团来团去,仿佛是非要将那雪捏出个甚么模样来。
他已经老了,对于存亡已经没有那么在乎,但是伏玉毕竟还小,他总不能……
陈太后没有答复,也没有叮咛送客,伏玉只好硬着头皮持续找话题,合法他筹办再开口,一个内侍俄然脚步仓促地冲了出去:“太后,太后,不好了!不好了!”
伏玉本来只是发发牢骚,见程忠也跟着本身难过起来,反而打起精力安抚起他来:“忠叔,我就是说说,体例总还是有的,说不定,说不定明天就产生甚么事儿让我找到机遇了呢。”
不过伏玉早已风俗这统统,他温馨地站在厅间,低头看着本身还发红的掌心,半晌以后才有一个内侍从里间出来,用余光淡淡地瞥了伏玉一眼:“太后本日身材不适,陛下出来请个安就归去吧。”
因而一行人就由着伏玉一起玩着雪走到了兴德宫,到宫门口的时候,伏玉的双手已经微微发红,掌心放着一只立着耳朵的雪兔子,伏玉将那兔子送到程忠面前:“忠叔,帮我在雪地里找个处所放好,一会我出来的时候要带回长乐宫。”
伏玉躬身渐渐后退:“儿臣遵旨。”
床帐内里传来一声轻喝:“何事如此莽撞?”
而宫中留下诸人多少都算是陈氏兄妹的亲信,即便有些人并不甘心,但贺鸿仪底子不会在乎这些。一旦他真的打进宫中来,这皇城只怕要换个色彩。
伏玉弃了御辇,身后跟着程忠等几个内侍另有整日寸步不离的侍卫,一行人从白雪当中走过,留下一长串的足迹。走了一会他终究按捺不住,将手从袖中伸出,哈腰抓了一把雪握在手里。
柱国大将军贺鸿仪,统领南夏数十万兵马驻守西北,手中把握着南夏近半的兵权,又能征善战,军功出色。先帝在位的时候对他谦逊三分,封他为秦国公,并将河西西北的大片地盘赐给作为封地,不必向朝中交纳赋税。
程忠笑了一下,顺手朝宫门外指了指:“被老奴放在那门口了。”
伏玉抽了抽鼻子,已经闻到了香味, 方才的那一点不虞也已散去,捧着汤碗慢条斯理地喝了起来。
“是真的娘娘,朝中已经乱成一团了,现在摆布翎卫都在死守都城,但比起秦国公那长年驻守边关的虎狼之师,大抵支撑不了好久。”内侍镇静回道。
伏玉脸上的笑意退得无影无踪,身边的程忠更是一脸惊怒:“如何,如何会搞成这个模样,是老奴的错,老奴应当亲身看着才是。”
伏玉本就不希冀跟陈太后有甚么真正的母子交谊,也懒得费事,闻言心底更是欢畅,跟着内侍进到里间,隔着床帐能影影绰绰瞥见内里的人影,便见礼:“儿臣给母后存候。”
伏玉将手中的笔丢开, 看了一眼被本身胡乱涂成一片的纸, 顺手抓过丢进了一旁的炭炉里, 看着火舌将它渐渐吞噬,重重地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