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嬷嬷赶快双手接过,内心大赞女人“明白人”。
“婶娘做事详确,”秦鸾道,“我居观中久了,没有甚么忌口的,只口味轻些罢了,屋里平常用度充足了,只符纸甚么的讲究些,等我教明白了钱儿,让她与采买的嬷嬷们讲。”
秦鸾摇了点头:“不消备,走两步就到了。”
“贴上就浑身痒得直打滚。”
汪嬷嬷睁大了眼睛。
朱砂墨,亦有它的味道。
五岁那年,高烧不退,太医们纷繁点头,永宁侯府束手无策之时,天一观的道姑沐云到访,收秦鸾作门徒。
哪句真,哪句假,辨不清楚。
秦鸾一向觉得,她会在修行期满后下山、被聘为皇子妃,哪怕她喜好观中糊口,祖父也不成能为她这事三闯御书房、出尔反尔,将来二皇子若得了大统,便算是印证了那高人的话……
秦鸾听出了王嬷嬷的话中之意,起家从书案上拿了几张:“安然符,不消贴,收着就好。”
细心辩白起来,味道熟谙,又有点陌生。
许是真就记着了“无上恩荣”,顺妃成心让所出的二皇子与秦鸾订婚,前脚摸索了永宁侯夫人,后脚,永宁侯就闯了御书房,在御前痛骂顺妃。
数年风景,大女人早不是离京时模样了。
自家夫人听风就是雨,这会儿满脑筋都是家里恐不干不净,若没有几张符纸傍身,只怕夜里都睡不着觉了。
转念想到来意,汪嬷嬷还是道:“大女人真是爱谈笑,那符纸,画好了是要贴起来的吧?不如……”
内心感慨着,汪嬷嬷开口时,更添了几分恭敬:“刚听钱儿说,女人先前在画符纸,奴婢见地浅,不知这些物什轻重,女人画的是甚么符,有甚么用处?”
高人笔下符纸,令媛难求。
奴婢们只识得平常物什,修行上讲究的东西从未体味过,得烦女人耐烦教一教,今后采买便不会错了,也不消回回都让钱儿去跑腿。
秦鸾出世时,有高人批命,说她平生大富大贵、脚踏高枝、恩荣无穷,只是,人的平生,休咎皆恒定,为了撑起沉甸甸的恩荣,亲缘自是陋劣,若不然,还未等飞上枝头,就已接受不住折了……
“是在画符,”秦鸾笑道,“符纸用处多,甚么贴上就动不了了。”
汪嬷嬷堆着笑,没有立即答,只鼻尖,动了好几下。
墨,都有墨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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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鸾的母亲产后多病,养了三年多,放手去了,父亲亦是病了一场,精力大不如前。
他永宁侯的孙女,天然平生福贵,还飞甚么高枝,他这身老骨头就是高树。
黄纸朱砂不贵,真正贵重的是画符的本领。
如此,汪嬷嬷便不再问了。
也不晓得哪个想起了高人的“无稽之言”,一时候传了些流言,连后宫里的顺妃娘娘都传闻了。
昨儿您刚到,舟车劳累的,怕扰着您安息,厨房上就没来问您的爱好口味。
至于这符纸有效没有效……
看着就像那么一回事!
不止婶娘对她俄然回府心生猎奇,祖父与祖母一样迷惑不已,可究竟上,秦鸾本身都有很多未曾想明白的处所。
汪嬷嬷闻言,顺着要细问,见一向笑着说话的秦鸾微微蹙眉、一副如有所思模样,她嘴边的话也就转了个弯:“女人但是要出门?门房上给您备车马?”
又说了几句,汪嬷嬷起家告别。
顺妃是不提了,但落空了母亲的秦鸾,变得体弱多病。
御前,向来直性子的永宁侯把这个意义委宛又委宛、装点再装点地表达了,皇上倒也没说多的,点头应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