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繁点头:“我下来时,她正筹办走。”
他说甚么来着?
连姑母都打趣过林繁,与他说话,一不谨慎会着了道,不晓得会被顺藤摸到甚么瓜。
林繁略松了一口气,自不打搅秦鸾的专注。
黄逸一迈进那屋子,就见林繁靠桌子站着,居高临下看着嬉皮笑容的羽士。
刘龚氏闻声出来,问:“国公爷要走了?秦女人还在吗?”
黄逸与林繁熟,没有那么避讳,便问冯靖:“我能出来听听批示使在问甚么吗?”
林繁把符纸收好。
他晓得冯靖为何这么气了。
冯靖应下,退出来奉告三位侍卫。
林繁并不睬会他的挑衅,从腰间荷包里取出了符纸。
铺子虽小,其内里却很讲究。
冯靖定了定情感,问道:“那就把人交了?”
林繁接了茶,道了声谢,这才借着秦鸾刚才抚玩的一块镇纸,挑起了话题。
方天背过身,捂了捂嘴。
闲事说了那么久,茶也凉了。
秦鸾添好茶,闻了闻,对劲地点了点头。
恰好,这大早上的,御前侍卫就来提人了。
而那样的顺藤,何尝不是林繁在听的过程中,费了很多心机?
更糟的是,一旦出了这道门,再想往东墙里扔字条,他一时之间也想不出好来由来。
这一想,方天不由又悄悄察看林繁神采,摸索着问:“爷,事儿妥了。”
明显外头天大亮,铺子雅间也比女人家的内室正大光亮很多,可就因心中存着份欢乐情意,连找话题都带了几分摸索味道。
很晚了,该散了。
捏在手中晃了晃,又敏捷地点了火折子。
另两人笑着说“好”,往隔壁去了。
冯靖压住心头愤恚,禀道:“来提这妖道的人到了。”
一脉相承的妖里妖气!
待热水送来,注入茶壶中,原已淡去的茶香再一次被激起。
总不能回回等着皇上给他机遇吧?
“妥了,”林繁道,“明日就这么对于那羽士。”
与她说她喜好的东西,老是不会错的。
幸亏,秦鸾并不在乎身处同一间屋子里的人说不说话,她的重视力落在了前回没有看完的摆件物什上,津津有味。
林繁以目光扣问。
还好还好,他没有把“舅婆她去奉迎将来的国公夫人”冲出口。
如此一来,连“听”这么简朴的事,都让人不得不满身心去对付。
他不做防备,也不想抓甚么蛛丝马迹,仅仅是听与说。
一听这话,眉宇不由皱紧。
舅婆就是瞎操心,这个年龄的妇人,都有乱点鸳鸯的风俗,看谁都是天赐良缘。
冯靖叨教了林繁,来请黄逸。
下朝回到赤衣卫衙门,林繁把那羽士提出了牢房。
饶是如此,很快,在不知不觉间,心垂垂平了下来。
黄逸奇道:“甚么东西?”
他绝对不能被舅婆给带偏了。
秦鸾唤了钱儿,让她再去取些水来,重新煮一壶。
秦鸾说她最后学画符时的趣事,林繁讲他幼年开蒙、给父亲研墨时的景象。
再嫌弃他,舅婆也是他的舅婆,他得保护一下舅婆在他们爷跟前的印象。
再者,皇上已经命令,赤衣卫又如何会扣着人不放?今儿必定会把人送到邓国师手里。
林繁冲黄逸抬了抬下颚,道:“别光看戏,搭把手,替我压住这特工,我把这碗东西给他一滴不漏地灌出来。”
爷行得正、立得直,简而言之,“朴重”!
翌日。
许是内心多了些设法,此时开口说些闲事,全然不似前回在秦鸾屋子里时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