哽咽了好久，才道出了她悠长以来的心声，“裴渊，我是荀欢――”
“那徒弟的脾气呢？徒弟可会俄然发怒，或是发疯？”
她走上前，踮起脚尖，这才勉强伸手够到了裴渊的额头。
“徒弟，你醒了！”荀欢手脚并用爬上前去，用力力量挤开了裴涯。
这时候，荀欢却悄悄伸开了一只眼睛。她瞧见苏衍懊丧的模样，勾嘴一笑，心道，你虽有姿色，却妄图顶替本太子敬爱之人裴渊的位子，今后有你受的！
荀欢这才重视到，他手上还捧着一个药碗。
哄人……终究，荀欢还是点了点头，假装信赖他。
他实在没有甚么雄图抱负，只想尽他父兄的未竟之业，持续让裴氏一族在朝堂上有安身立命之处。裴涯自小醉心诗书，对政事并无兴趣，若不是裴家到了穷途末路，他也不想勉强这个弟弟。
“好了，二哥，不要再说了。”裴涯不忍他身负重伤还如此辛苦，“我会考虑，我都听二哥的。二哥也放心，太子秦翊一心牵挂你，就算秦徽想换人，我看这个千岁一定肯承诺。”
裴涯上前一点，伸伸手还是碰不到他兄长的脸，一时略有难堪，“殿下，你挡着路了……”
荀欢从狭小的门缝里悄悄钻了出来，又合上了木门。
“殿下，裴涯公子求见。”侍卫的通传打断了荀欢。
裴涯只得挤上前来，坐在床榻边，拿着药匙，一匙一匙地帮裴渊喂药。
“你们都守在内里吧。”
畴前每次见他，他都是一副伟岸笔挺的身影，时而凝眉长思，时而谈笑风生。而现在，玉树倾颓，他再不复奕奕神采。思及此处，荀欢一阵心伤。
自那今后，他对秦翊的用心，分歧于平常。
“你们，是在说我？”
“不要胡说。”裴渊轻咳两声，规复一贯的端庄，“涯弟你也看到了，本日我几乎丧命，如果我就这么去了，裴家还要靠你支撑。听二哥的话，入朝参政吧。”
既然他是这么好的人，史乘上血淋淋的记录又是为何……一向不能解开的疑团再度缭绕在荀欢心头。
裴涯这才舒了口气，“殿下体贴家兄，裴涯代为谢过。家兄每晚爱好挑灯看书，别的仿佛并无别的。”
早就耳闻东宫殿的太子嗜睡如命，看来真是名不虚传。苏衍一阵头疼，不由佩服起裴渊教诲太子三年如一日的热忱。
也就只要现在，在人事不省的裴渊面前，她才敢说出如许的话吧。
“阿翊，你该归去。”看到秦翊等待着他，裴渊悄悄温润了眼角。他三年的支出没有错。当初，他刚得知裴疏与裴济战死疆场，有如好天轰隆，不出旬日，秦徽找到他，任命他为太子太傅。当时候，他在东宫殿里，第一次见到卧在摇篮的秦翊。彼时太子尚小，一脸清涕，眼神直直盯住他，他恍然感觉，那或许是他长兄裴济的转世……
太子与太傅亲嘴了……哦不，这必然是汗青上独一的一次……
一个用力，荀欢敏捷地翻身上床，趴在了裴渊的身边。她见他的面庞惨白如纸，唇色全无，还是免不了一阵心疼。
“哦！”荀欢只略微挪动了一下屁股，人还是坐在床上，她要离裴渊近近的！
裴涯直起上身，目光远移，心中似有很多不甘心，“二哥已贵为太子太傅，比及太子即位，你就是一国太傅。裴家靠二哥一人就充足了。”
“徒弟的弟弟就是师叔。”荀欢一本端庄，又顿了一下，“你放心，我不会在人前唤你师叔的。”
“殿下――”
裴涯恭敬有礼，眸中清澈，一举博得了荀欢的全数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