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里垂垂转凉,太液池里大片的荷叶枯萎残落。上林苑里繁华渐尽,唯有桂花开得芳香芬芳,绵绵的甜香如同甘醇的酒,全部大明宫几近醉倒在如许浅金的光彩里。
庆丰帝瞅了那内侍一眼,没好气道:“原是朕身边的人,犯了错叫朕赶出去的。”
晨起已是辰时过半,懒懒地起家洗漱换衣,窗外艳阳高照,天光晴好。开了窗子,轻风幽幽浮动,身上披着薄薄的软毛织锦披风,也不感觉冷,在窗边榻上坐下,顺手拿了一本前朝卢真的《天姆山纪行》翻看。
她并未惊惧,如许的风雨,在燕地不过是平常罢了。
林云熙明白董嬷嬷指的是废妃陈氏的事,陈氏即使决计靠近没安美意,但丽婉仪能如此不动声色地暗中要了她的性命,性子也偏执阴暗了一些。
林云熙微微点头道:“嬷嬷所言甚是,我这不也没拘着她么?”
林云熙忙叫董嬷嬷扶她起家,笑道:“你今儿如何有空来我这里?宫里无事了?”
更何况,这一枚棋子,原就不是做这个用的。
丽婉仪寡淡地笑笑,“薛氏再得宠,也爬不到我头上来。”她一手无认识地放在腹下摩擦了一下,目光流转,看着林云熙隆起的小腹微微入迷,半晌俄然有些晦涩隧道:“罗氏那一胎,也快生了罢?”
青菱道:“方才嬷嬷在奴婢身边,也是点头,说此人不堪大用。”
“青菱碧芷借着扶她起家悄悄把过脉,都是一样的成果,老奴虽不擅此道,本日一探,也有七分准了。”
乌云翻滚,天气垂垂阴沉下来,吼怒的风几近将她鬓角玉簪上缀下的珍珠吹落,俄然一个轰轰烈烈的焦雷自低徊的天涯闪过,照得六合间一片雪亮。
林云熙“咯咯”一笑,“我不过白说一句,是您自个儿想着要宽恕他,却拿着妾身做椽子。”
林云熙婉婉一笑,低眉悄悄“嗯”了一声。上前两步,拢一朵雪色的玉小巧在手中把玩,模糊有暗香盈怀。庆丰帝握一握手她的手,笑着问道:“光阴尚早,眼下并不是赏菊的时候。不过朕看着尚可入眼,宁昭喜不喜好?”
林云熙点了一味宁神静气的桂花蘼芜香,素雅的暗香令人不由沉寂。她靠在床头冷静凝睇庆丰帝安静的睡颜,垂下的眸中暗色沉沉。
林云熙点头道:“妾身早上起得晚,那里还睡得着?”脸上微微一红,“妾身看着您睡就好。”
本来微微隆起的小腹更大了一些,伸手摸在上面几近能感遭到孩子的心跳。
丽婉仪低低嘲笑,轻嘲道:“愿借姐姐吉言。”
林云熙点头轻笑,“嬷嬷还给她说好话,她那是稳不住么?是太急功近利了!”
林云熙“嗯?”了一声,心下略带不解。
庆丰帝笑道:“你看了就晓得。”
青菱在一旁没好气隧道:“奴婢可看不惯她,日日挑衅口舌是非,恨不得挑着主子去对上薛顺华,也不怕吃力量!如果换了奴婢,定然一扫把赶她出去,还留着给她喝茶么?!”
林云熙一叠声地含笑应道:“是是是,贤人顾着旧情,心存仁厚!”
又坐了一会儿,丽婉仪便起家告别了。
董嬷嬷道:“婉仪本来也只是个娇宠着的女人家,入宫吃了亏,虽冷了心肠,却还是过分天真了些。”
庆丰帝哈哈大笑,喝着突然鸣起的惊雷,在耳边轰然炸响。
林云熙略略一叹,“我还是沉不住气一些。”
林云熙低眉深思半晌,缓缓地摇了点头。青菱惊奇道:“主子也感觉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