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过了重阳,林云熙先遣人往忠义侯府里问过话,定下了玄月十二这一日。又去处皇后回过话,将林夫人接进宫中。
二皇子出身极低,成了皇后养子才稍稍转还过来一些,不再叫人卑贱轻视。但毕竟只是养子,生母还好好的杵在那儿呢,将来能封王封侯,便已经是圣宠眷顾了,此次贤人竟然亲身插手了洗三,还添盆!
更有甚者,道二皇子乃是天降吉祥!尚未出世,便护佑大宋克服倭国;甫一出世,便使大宋北疆烽烟消弭……这莫非不是上天为大宋降下的庇佑么?
庄亲王妃少不得笑着谦善两句,“哪儿有您说的那么好,他皮实得紧,一个不着眼,都能上房揭瓦了。”
庆丰帝亦跟着笑,“姨母说的是。”
毅亲王妃坐在一旁听她们说“儿子”、“儿子”的,便有些不大安闲。她是后妻,在皇室几个妯娌里本就低了一头,刚入门就是一个现成的儿子在,本身又只得一个女儿,这会儿又不能显入迷采来,只好低头喝茶。
庆丰帝将玉亲身给了李顺,细心叮咛道:“用阿谁镶金的香檀紫檀木匣子装起来,放到朕床头阿谁柜子里锁好。”又对林夫人微微一礼,唬得林夫人忙起家遁藏。
可阿娘说,原要把那块玉留晔娘的。
毅亲王妃微微舒缓了神情,笑道:“昭仪夸奖了,妾身蒲柳之质,不比您天姿灵秀。我们家王爷掌着兵,一个月里有大半个月不着家,妾身管着府中□乏术,这才少与宫中来往。”
林云熙微微点头。
皇后听了也回过甚来道:“苏娘前连个月才刚过八岁的生辰,她想来活泼,极爱热烈的。”
众位亲王贵戚都带了子侄来,庆丰帝和颜悦色地一一问过,林云熙也不免在旁跟着皇后一道笑着酬酢两句。
不过如许的传言只在暗中悄悄传播,并未上得台面。林云熙也是偶尔一次在宫中漫步,才听到宫里服侍的内侍,方才听到这些细碎的言语,召来琥琳一问,倒是笑得幸灾乐祸。
青菱道:“奴婢说句不好听的,二皇子原是那样的出身,一下子成了半个嫡子,哪能不招人嫉恨?特别是高门世家,如何能容忍一个豪门出身的皇子爬到本身头上?”顿了顿,又道:“即便是皇宗子,张芳仪也是大师出身,张家几代清贵,很有贤名,那里是是罗……顺朱紫能够比的?”
林夫人又好气又好笑,“你们两个,真真是来折腾我的!”又命随行的侍婢奉了一个珐琅镶金的匣子上来,里头是两块白腻无瑕的羊脂白玉经心雕成的玉佩。
庆丰帝忍笑道:“不但是外孙,还是侄孙,姨母可不能偏疼。”
重阳本是举家同庆,登高望星的时候,宴席便在太极宫西北最高的登仙台。秋高气爽,天涯一轮弯月,月色盈盈,清冽如水。
林云熙看一眼庆丰帝,他神情略带沉重,抚过那一块快意翟凤,便把统统的疑问都压了下去。
即便真的是世家脱手,不雷厉流行地把她和皇后搞个两败俱伤那才有鬼了!到现在她们还安安稳稳地坐着,就证明这个流言没有背工!
庆丰帝笑得打跌,庄亲王脸刹时黑得像铁锅。
庆丰帝道:“母后去得早,原也没有多少东西留下来,多谢姨母。”
现在庆丰帝内无诸子纷争,外无兄弟压迫,年纪大的兄长老早被先帝打压得没了脾气,毅亲王与庄亲王又与他干系敦睦,这重阳节倒真有些兄弟情深的意义。
过了重阳,庆丰帝终究将战报晓谕天下,十六那日又在太极宫紫宸殿遍宴群臣,为此庆功,一时举国欢娱,普天同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