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但愿迷茫,也是要争一争的。
公然,才入秋,顺芳仪便一病不起,皇后贤惠漂亮地指明要叶甘松前去诊治。叶甘松不能抗旨,但却更不肯不明不白地为皇后背一回黑锅,就义前程不说,只怕身家性命也难保全。他另有老母需奉侍,家中幼儿娇女,老婆刚怀了第三胎孩子,又如何甘心白白送命?!
叶甘松心知不妙,一面打发人去与顺芳仪透个信,千万别让药入口,一面绞尽脑汁另谋它途。因太病院对药材办理极其峻厉,不准任何外来不明的药材流入,太医们平常用药也有记录。叶甘松不敢冒险,只抽取了少量得在药箱里夹带些许药材入宫,又从给其他嫔御开的药房里择出能用的,重新构成一副方剂,叫信得过人寻太病院世人憩息、调班的时候偷偷煎好了搁在叶甘松的药箱里,再趁查验时悄悄换过,又打通送药的内侍换个别例说话,才没使顺芳仪断了药,但顺芳仪的风寒之症也无多大转机。
碧芷“哎呀”一声,忙拭了泪退出去。
林云熙微微一笑道:“六年连升三阶,又能够得上奉养有孕的嫔妃,可见此人也是会下工夫的。”秦路道:“恰是。叶医士在太病院医术算不得非常出众,恰好大家都道他沉稳有为,既恭敬上官又乐于提携后辈,为人谦恭不自大,甚得民气。”
叶甘松不过三十余,在太病院也驰名誉,医术更是不差,因未曾向王公后妃投效,平常除了轮值与嫔妃、宗亲大臣存候然脉,便只是与几个分为极低的嫔御诊病,犒赏不会有多少,天然得不来此类御用、贡品等精贵之物。
叶甘松恍若不闻,微一拱手道:“女人客气。”
秦路口中称诺,依礼辞职。
林云熙略思考着回想道:“仿佛是静芳仪有身时给她诊脉的阿谁?年纪不大,看着倒是诚恳慎重的模样,却不知医术如何?”
直到静芳仪从西山安胎回宫,因先前替静芳仪诊治的曹太医极擅妇婴保养之科,静芳仪身子已大好,叶甘松自发凭着一身本领能保得皇嗣落地,瞅准了机会往院判处使了很多力,终究被指去奉养静芳仪的胎象。静芳仪虽阿谀皇后,但论起恩宠却并很多,又兼怀了身孕,庆丰帝更多有体贴,若这一胎能诞下皇子,自有望封妃;即便是位帝姬,花心机策齐截番,也能登临主位。叶甘松便定了心,一意搀扶静芳仪安养,两人也垂垂有了默契。
林云熙接过渐渐饮了一口,蹙眉道:“他藏不藏坏心原也碍不着你,如何倒这般赤眉白眼起来了?”
一旦有了这么小我在,他不管是老诚恳实在顺芳仪部下度日,亦或是再求它途,便都有了转圜的余地,不会如此番这般艰巨险阻了。
林云熙笑道:“这就好,乍入了秋,天冷得又快,最是轻易抱病的时候。我虽不惧寒,也要谨慎着皇儿着了凉呢。”
一杯茶堪堪吃完,林云熙才状似偶然道:“我仿佛记得叶太医现在在与顺芳仪诊治?”
叶甘松应了一声,笑着与堂中留坐的三两同僚酬酢半晌,方回了本身的落脚处坐下。有眼色的已递了热茶到他手里,连着奉上些许点心干果。
便吃紧与林云熙讨情道:“青菱夙来对主子一心一意,忠心有嘉……”
她神采微微一凝,问道:“琥琳那边查得如何?”
秦路道:“叶医士虽颇得民气,却不是端庄太病院一脉的出身,又无人搀扶。如果平常,六品医士在京中不过是一介小角,倒也不会决计与他过不去。只是前段日子他奉养的静芳仪才小产,一时在太病院名誉职位远不如畴前,他又没甚么身家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