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菱起家上前微微一福,欢欢乐喜地应道:“奴婢这就去处夫人讨些来,午后浸渍了蜜糖,待一二日便可用了。”得了林云熙首肯,笑着领了两个小宫女一道去了。
青菱低了头惴惴道:“除了主子面前,我那里还会到别人面前去说这些有的没的。”
公然,才入秋,顺芳仪便一病不起,皇后贤惠漂亮地指明要叶甘松前去诊治。叶甘松不能抗旨,但却更不肯不明不白地为皇后背一回黑锅,就义前程不说,只怕身家性命也难保全。他另有老母需奉侍,家中幼儿娇女,老婆刚怀了第三胎孩子,又如何甘心白白送命?!
碧芷神采勃然一变,开口欲言,被林云熙目光悄悄一瞥,心头一凛,咬牙低头不语。青菱闻言倒是如蒙大赦,顿首道:“奴婢再不敢了。”
林云熙唇边出现一丝嘲笑,可不是么?顺芳仪之“病”或许再无转机,替她治病的太医天然首当其冲,皇后教唆不动太病院里德高望重的去给戋戋芳仪诊脉,哪怕请动了,也难保医术高超之辈看出端倪,为保身家性命不顾统统反咬一口,实在需求挑一个好拿捏去顶罪。
林云熙略思考着回想道:“仿佛是静芳仪有身时给她诊脉的阿谁?年纪不大,看着倒是诚恳慎重的模样,却不知医术如何?”
叶甘松起家施礼道:“昭仪身子安康,并无不当。”
林云熙见他分毫未显焦炙不平之意,心头便高看他两分,含笑问道:“我也有月余未曾见到顺芳仪,不知她的病情可有了转机?”
林云熙嘲笑道:“即便顺芳仪生了二皇子,你觉得宫里又有哪一个嫔妃看得起她如许娼门出身的女子?谁又会为了她如许戋戋小卒与皇后过不去?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罢了。”微微垂下视线,心头思路流转,缓缓暴露一个浅浅的浅笑,召近秦路低声叮嘱几句,语气近乎冷酷道:“她若抗得过,天然不会与皇后罢休;若抗不过,也是她射中必定,话传到便可,不必多费工夫。”
林云熙闻言蹙一蹙眉,迷惑道:“病中不宜多思,皇后娘娘如此关照,芳仪更该埋头安养才是,怎会是神思郁结了?”瞧见叶甘松神情略带着难堪之色,恍然浅笑道:“都说芥蒂难医,芳仪心机如何,想必也不会与叶太医详谈,倒是我难堪太医了。”
四下无人,叶甘松方透暴露几分怠倦之意,一口热茶下肚,在冷风吼怒的宫道上走了好久的寒意也散开去,只是两条眉毛不经意就搭在了一起――他不是非常爱好品茶之人,但这会儿喝的茶水,与方才在昭阳殿的用的味道,倒是天差地别。
林云熙微微一笑道:“六年连升三阶,又能够得上奉养有孕的嫔妃,可见此人也是会下工夫的。”秦路道:“恰是。叶医士在太病院医术算不得非常出众,恰好大家都道他沉稳有为,既恭敬上官又乐于提携后辈,为人谦恭不自大,甚得民气。”
哪知静芳仪突然小产,连带着叶甘松这个主治的太医也受了很多连累。过后虽查出乃王充仪所为,叶甘松却不敢非常信赖,又兼皇后另指了太医去与静芳仪诊治,他丢了差事,愈发谨慎谨慎。暗中叫人去查,也只得了些许扫尾的细枝末节,倒是样样指向皇后。
直到静芳仪从西山安胎回宫,因先前替静芳仪诊治的曹太医极擅妇婴保养之科,静芳仪身子已大好,叶甘松自发凭着一身本领能保得皇嗣落地,瞅准了机会往院判处使了很多力,终究被指去奉养静芳仪的胎象。静芳仪虽阿谀皇后,但论起恩宠却并很多,又兼怀了身孕,庆丰帝更多有体贴,若这一胎能诞下皇子,自有望封妃;即便是位帝姬,花心机策齐截番,也能登临主位。叶甘松便定了心,一意搀扶静芳仪安养,两人也垂垂有了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