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明黄的绢子一面绣五爪盘龙云纹,被揉做一团,暴露些许的另一面上笔迹工致,乃至连玉玺的红印都盖上了,竟是份已经拟好的圣旨!
青菱极其聪明地领着两个内侍,捧着茶炉茶具等轻手重脚地出去安设在侧,善于烹茶的内侍当场煮水洗盏,取杯分茶,伎俩行动如流水,赏心好看。
庆丰帝看了一眼,林云熙便起家畴昔,冷静在那内侍的指引下亲身提着茶壶冲水,顺手将绸绢扔进了烧水的红泥小炉里。炉下烧着几块炭火,火苗一窜,那绸绢很快就烧个精光。
正说着话,秦朱紫已告别诸人,往敬和夫人这里来了。她们同住一殿,敬和夫人居主殿,她居偏殿,事事都要恭敬顺从,存候也同进同出,在后奉养。
寿安一点儿都不怕,仰着笑容伸手要抱抱,还一个劲儿得喊:“阿爹!阿爹!”
嫔妃们也不免心下嘀咕,婉容华一贯替皇后张扬,微微一笑道:“也许有甚么要紧事迟误了施礼的时候罢。程家mm养在太皇太后膝前,天然是千娇万宠。小女儿家的,哪个行事不是毛毛躁躁能顾得全面?只是竟忘了遣人来请罪,叫诸位姐妹好等。”
皇后一向称病,选秀一应差事都不过问,直到殿选前两日也未曾见病愈,殿中省便遣人来问林云熙,殿选那一日该如何安排措置。
林云熙微微吃惊,又见敬和夫人脸上带了几分摸索、奉迎之意,心下了然,挑眉笑道:“不想夫人另有如此心性。”
林云熙算受了杜尚宫这份情面,一边听,一边和杜尚宫送来的那份名册对比,内心渐渐有了底。她也暗中命秦路派人去刺探,只是没有阿莺说的那样清楚罢了。
皇后含笑道:“照顾嫔御原是我的职责,怎敢劳烦皇祖母?我明日便去处她白叟家存候。程mm宫里服侍的人很多,又有太医悉心照拂,想必不久便会好的。”打发世人散了。
她掩下唇边一闪而逝的笑意与欣喜,面上用心暴露几分娇嗔酸意,道:“倒不敢说您不偏疼了,经纬六合曰文,品德博闻曰文,大虑克就曰贞,不隐无屈曰贞,都是寄意极好的字,只怕宫里也没几个姐妹有此殊荣了。”
庆丰帝想起林云熙送他大红袍那会儿闹得笑话,眉间松快了两分,打趣道:“都说借花献佛,你这都借到佛陀眼皮子底下了,可见心不诚,乱来朕来着。”
庆丰帝仍旧心有惭愧,暗里里拨了很多好东西给她,又倔强表态:“待寿安满三岁,朕马上封你为妃!”
寿安乖乖坐在庆丰帝怀里,林云熙就端来甜羹持续喂他。一碗甜羹见底,庆丰帝脸上的神采仿佛也散了,寿安靠着他爹高低眼皮子开端打斗,庆丰帝反倒温和了面色摸摸儿子的额发、小脸,尝尝他手脚的温度,冷声叮嘱乳母道:“夜里风大,谨慎把窗户关紧了。殿里不准点香,皇子的纱帐里如果有一只蚊虫,就不必服侍了。”
又见阿莺说了半日,便命人封赏,还让青菱包了些润喉的花茶药材给她,和和蔼气道:“辛苦你说了这么久。”
林云熙正在喂寿安吃甜羹,她晚膳用的少,又叫小厨房添了一碗鲜虾馄饨,不由吓了一跳,她还向来没见过庆丰帝这个模样。更不敢伶仃留着做出气筒,抱着儿子给他施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