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还不大热忱的两位女娘对了个眼色,都笑盈盈地贴了过来。
SY县城因有丹江渡口,南来北往的客商在此交汇,倒是个繁华的地点。
坐在台阶上的小丫头子穿戴半旧水红单袄,托着腮,正打着打盹,听得动静,遥遥瞧见三人,早便点起了灯烛,清算出桌案来。
这倚门号召客人的女郎,自是要寻人替补的,这大抵就和等车拉客是一个事理。
“小哥哥好生体贴,奴家敢不从命?”
“多谢小哥哥的厚爱……”
即便入了夜,仍有很多去处灯火透明,热烈纷繁。
玉爱和香怜你倒一杯酒来喂,我捡一块点心奉上,说出来的话都好似在蜜里蘸过似的,把个小郎君捧得热烈。
两位女郎相互对视一眼,转头便是娇声巧笑。
虽说这位小郎君看着不似有钱老客,可儿物俊朗,身板挺拔,便如许的,就是要她倒贴,也是千肯万肯的,哪能让香怜得了头筹?
三人说谈笑笑,你来我往,进了一处小院,这小院略有些偏僻,陈列也不如途中所见的那些。
少年郎眉略微动,内心雪亮。
固然年过三十,人老珠黄,在这院子里早受萧瑟,寻她的客人渐少,但是在这行院里,衣食嚼用,哪样不费钱,是以只得在门口迎宾,多挣几个辛苦钱补助。
这倒是不测之喜,香怜玉爱拿起簪儿一瞧,见这簪儿做工精美,虽是银的,上头却还镶嵌着红艳艳的玛瑙珠,家常戴着,既面子又新奇,那笑容便更深了几分。
这般一想,更是贴得紧密。
这簪儿一支都有二两重,充足这顿酒饭钱了。更何况这做工细巧,本城都无这般款式呢?
至于浓香醺醉,暖意袭人,胳膊上紧贴着团团软雪,少年郎倒是双目微眯,怡然自如,仿佛这都不过是平常所见罢了。
少年郎笑着把银簪儿分开一推。
门首牌匾上字体婀娜清丽,恰是倚红会馆四个大字。
少年郎微微一笑,双臂微微伸开,任由两个女郎勾住了臂弯,把他往院内带去。
“小哥哥这是何意?”
小丫头子未几时整治出几样酒食,摆齐了花腔。
会馆门前自有等着迎宾的女娘,早高低打量过一回,见这客人身边虽未带着甚么小厮主子,穿着也不过是平常布衫,但可贵洁净划一,也算面子,且身材矗立,猿臂蜂腰,长腿健旺,再往面上打量,不由暗赞一声。
进得一个小厅,少年郎被引至主位上坐定,两名女郎分了摆布,殷勤备至。
这客人步态妥当,行得不疾不徐,一径来到倚红会馆门前。
毕竟,她们都是这馆里年纪略大些,姿容退色,借着妆粉厚涂,胭脂点色,夜色下瞧不清面上皱纹和黯黄,又经历丰富,长于讨喜,这才到大门口做迎宾的。
“小哥哥,奴家玉爱,奴家善小曲儿,会琵琶,小哥哥可喜好听不?”
南屏山并不算多高多深,恰如一座屏风般,挡在了SY县的南面,也是SY县跟别的两个县的交界处,中间横过一条丹江,同千山万峰的横天岭搭界,恰是交通便当,可出可藏的阵势。
本来迎客的女郎,如果遇见熟悉的老客,便径带去本身房中也是常有之事,但普通站在门首的常常都是过气女娘,如果那脱手风雅的高朋到了,都是为了院中新奇仙颜的女郎而来,那里肯屈就她们,她们也有自知之明,并不敢兜揽,只往院中厅中送去,由着妈妈来应对。
两个女郎笑得甜美,心内暗道,却没想到这俊小哥年纪不大,倒是个花丛里的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