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叔一把将递过来的鸡腿儿打落在地,肝火冲冲,大步就径直往那灯火透明,透着浮声浪语的屋子里闯!
但是现下,他只能深吸一口恶气,按捺着肝火先抱拳施礼。
他喉咙一哽,背面的话就没再接下去。
“是啊,有甚么事跟我们兄弟说也是普通,打搅了四爷的兴趣,铁叔你是大爷身边的无事,我们几个但是吃罪不起!”
这一回身,那张中年发福涂满脂粉的大脸上顿时写满讽刺。
白四爷疏松着中衣,捞起挂在床柱上的外袍松松披上,眼带桃花,唇角勾笑,懒懒惰散坐到了窗下的八仙桌边,手里拈起银签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挑着桌上的灯花。
“铁叔如何如许急,是我大哥出了甚么事么?”
老鸨子从速换上笑容,“哟,如何也没人号召着这位客长,这些个不顶用的,三天不说就惫懒了!”
说着眉眼夸大地轻挑,“不能吧,我大哥文才武略皆在我等不肖子之上,行事机灵慎重,如何会出事?定然是你们这些下头的人没尽好保护之职?”
若看场面,这白四爷的穿戴脱手,都是一方的富豪,若看部下人的技艺,史大龙那般的地头蛇都没走下来几个回合,怕还真不是普通来头的富商……
她这般想着往院外走,劈面瞧见一名五十来岁的大汉,疾步走来,风尘仆仆,面带急怒之色。
她迈前几步,正要兜揽,那大汉却瞧也没瞧她,伸臂一挥,便有劲风拂来,虽没挨着碰到,也让她不由自主地向边上闪了去,好悬没跌一大跤。
白四爷一手支着下巴,微微点头,“恰是,那便条还是我亲手誊写的,这有甚么题目?大哥不会为这点小事活力吧?我不就是半途孤单,想先行一步到山,阳县来找点乐子么?”
几人嘴上说得轻松靠近,但上手拦的招式却涓滴不含混。
固然是在夜里,院中挂的灯笼只照出了昏黄的光,但这些人做戏做得假不忍睹,连手扶着院门,状似在查抄门口挂的羊角灯的老鸨子都眸子子乱转。
屋内华灯高照,锦帐低垂,描金穿藤雕花凉床上,霜霜女人正衣衫半褪,媚眼如丝,樱唇红肿着喘气不已,而本来兴趣高涨的贵公子听着外头铁叔的喊声,眉眼间闪过一丝讽刺,翻身而起,有一刹时,霜霜女人几近觉得这有钱有貌的公子爷神情带上了如欲嗜人的狰狞,待她也翻身坐起偷眼细瞧时,那狰狞又没了,仍变回翩翩如玉佳公子。
白四爷唇角勾笑,搂过霜霜来亲了一口,冲着外头发话道,“这般风花雪月之地,打打杀杀的真煞风景,你们几个便放铁叔出去吧,正巧,酒菜送来,也请铁叔喝杯热酒。”
“甚么好端端的,甚么假信儿,甚么时候又诳了大爷了?”
老鸨子眼中闪过一丝恚怒,待站稳了身形,面上又变做副笑容,只听院中呆着的那几名侍卫笑道,“铁叔,你不是跟在大爷身边,如何到这儿来啦?”
老鸨子正揣摩着能不能从这事儿上头捞点子好处呢,却见院子里几人战作一团,那铁叔以一敌五,却也不见落了下风,反大声嘶叫道,“四爷,四爷!你出来!你出来讲个清楚!”
姓铁的男人似强忍着肝火,“四爷呢?”
屋里跟霜霜胡天胡地的是白四爷,这才来的男人铁叔是他家大爷的部下,那就是说另有个白大爷,这姓白的一家子兄弟却不知为何起了龃龉,白四爷不晓得做了甚么不隧道的事,诳了大爷,因而大爷的部下来寻四爷的费事。
铁叔走进门,闻着屋内甜腻的香气,浓眉不由得皱了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