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贾文道也垂垂发明了此中分歧,跟着他不竭运转气机,身上的冰冷寒意渐而褪去,就好似无根之木、无源之水,毕竟不能悠长,而真正的“鬼咒”则是落地生根,汲取宿主体内的气血为生,使宿主备受煎熬的同时,还能生生不息,若要强行肃除“鬼咒”,还会拔出萝卜带出泥,让人投鼠忌器。中咒光阴越长,“鬼咒”扎根也就越深,神霄宗的宗主便是因为这等原因,才不能帮宋老哥肃除体内“鬼咒”。
李玄都接过酒壶,右手持酒壶,左手持酒杯,悄悄斟满一杯酒,不过他也不喝,而是递到贾文道的面前。
“好。”李玄都赞了一声:“不愧是老江湖。”
对于现任宗主和前任宗主之间的各种纠葛,贾文道实在是有所耳闻的,只是没人敢在嘴上乱嚼舌头,此时李玄都问话的重点也不在这儿,倒像是一句随口调侃,因而他只当没有听到,只针对前半句照实答复道:“传闻‘大宗师’牵涉到了一个本宗的奥妙,不过我们三人并不晓得这个奥妙的详细内容,只要宗主和二位尊者才晓得,仿佛与前任宗主有关。现在宗主与地师不睦,以是宗主才会想着取回‘大宗师’,以图对抗地师。”
沈长生本就是堆栈跑堂出身,这等伴计自是手到擒来,应了一声以后,不一会儿便拿来一只带有把手的青瓷鸡嘴酒壶,还知心肠多拿了两只酒杯。
这个题目早在贾文道的料想当中,立时答复道:“我们三人是奉了宗主的号令,取回前任宗主宋政的佩刀‘大宗师’。”
贾文道身为正道中人,天然久闻“鬼咒”大名,深知此中短长,如果中了“鬼咒”,生不如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以是才会在惶恐失措之下错认了“鬼咒”。
当初夺刀时,的确有过近似传言,两人只当是有人故布疑阵,却未曾想竟是真的。
“白骨流光”乃是以“冷美人”和“白骨奥妙尊”为质料锻造而成,此中美人相便能够视为“冷美人”的形状,而白骨相则是“白骨奥妙尊”的形状。方才李玄都先是以“白骨流光”的白骨相摄敌,然后才以“九阴玄冥荡”拍了贾文道一掌。
李玄都心中有了个设法,“太阴十三剑”本就是阴阳宗的绝学,皂阁宗则精通各种驱尸驭鬼之道,而皂阁宗在宗灭以后又是被阴阳宗一手搀扶起来,皂阁宗的诸多绝学被阴阳宗所把握也在道理当中。以“鬼咒”的各种特性来看,“鬼咒”极有能够是以阴阳宗和皂阁宗两家绝学糅合而成,此番李玄都同时用了皂阁宗的“白骨流光”和阴阳宗的“太阴十三剑”,机遇偶合之下,竟是形成了“鬼咒”的结果。
垂垂消灭体内的寒气以后,贾文道这才松了口气,不过也没有轻举妄动的意义,因为别的两人,不管是阴阳怪气挑起事端的郑一经,还是看似莽撞无脑的王虎禅,都已经逃得不见踪迹,只剩下他这把老骨头面对虎视眈眈的正道世人。
贾文道在心底暗骂那两个该死的同门,然后望向李玄都,干笑一声:“李先生,李先生,有话好说,我们有话好说。方才对秦大蜜斯出言不逊的是郑一经,你也看到了,此人弃我于不顾,可见我与他是没甚么干系的,顶多算是大要朋友罢了,冤有头债有主,李先生千万不要拿我出气。”
“江湖越老,胆量越小。担子越小,江湖越老。”李玄都还是举着酒杯,说道:“中间也是个老江湖了,天然不是那愣头青,不免有些心机算计,这也都是人之常情,不然在这到处凶恶的江湖中,也活不到本日这般年纪。不过算计归算计,有句丑话我要说在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