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裴舟和李玄都一行人分开了临枣关。在颠末城门的时候,驻守临枣关的游击将军和守备都在守在城门前,只是两位实权将领只是带了几个亲兵,不像是要拦路的模样,这才让浩繁裴家保护稍稍松了一口气,毕竟江湖仇杀是一回事,与一城守军敌对又是别的一回事了。
颠末先前的连番恶战和追杀以后,裴舟的随行保护还剩下六十余人,六十余人皆是弓马熟谙的军伍出身,故而全数骑马,另有些跟从裴舟一起返乡的老仆之流,则是乘着马车,本来裴舟、裴珠和裴玉三人也是同坐一辆马车,现在有了李玄都,裴玉便不再乘坐马车,而是与李玄都骑马并行。
李玄都微微一怔,想了想以后,反问道:“那你见过宦海上的小吏吗?”
两人见裴舟接了匣子,神采较着舒缓很多,也是拱手行礼。
裴舟这才翻开匣子瞧了一眼,不得不说,两位武将固然是粗人,但还是粗中有细,只见匣子中整整齐齐码着五十两雪斑纹银,在匣子的角落又放了五枚金灿灿的承平钱,剩下的四百两则是换成了银票,被银子和承平钱压鄙人面。
第四十四章 馆陶城
裴舟不是赃官,但也不是品德贤人,对于很多不成文的端方,不管心中情愿或是不肯意,都还是要遵循的,不然便是与全部宦海为敌,因而他点了点头,立时有侍从上前接过匣子,
既然到了书斋,姐弟二人也都买了几本书,裴玉买了本披着武备兵法外套的江湖话本,裴珠在踌躇了一下以后,则是买了一本时下非常风行的才子才子话本。
裴玉接着问道:“浅显的江湖中人是甚么模样?”
一起上持续东行,进入兰陵府境内以后,局势显得更加混乱。
这一日,一行人来到馆陶县城,本地的县令仿佛是一名帝党重臣的门生,对于裴舟这位帝党前辈天然非常恭敬,设席为裴舟拂尘洗尘。李玄都没有去凑这个热烈,本想遵循老端方,单独一人在县城中走一走,看一看本地的情面油滑,刚好碰到了也要出门逛逛的裴玉和裴珠姐弟二人。
这便是二品大员的规格了。
李玄都年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经历的世情多了,见惯了存亡,也见惯了悲欢聚散以后,心态不免显老,对待裴珠也好,对待裴玉也罢,都有些前辈对待后辈少年人的意义,对于裴玉的黏扯,他不腻烦,对于裴珠的冷淡,他也不觉得意。
裴舟久在朝中为官,天然晓得这些不成文的端方,按理来讲,他此次告老回籍,并非是位极人臣以后的衣锦回籍,倒有些失势落魄的意义,一起上的处所官员不难堪就算好的,又如何会奉上贽敬,说到底此次还不是因为有李公子,狠狠经验了一番青鸾卫,现在方十三的尸身就停在临枣关的虎帐当中,以是才使得这两位官阶不高却有实权在握的武官甘心奉上一份贽敬。
李玄都道:“浅显的江湖中人在某种程度上与这些小吏近似,要晓得察言观色,见到江湖豪强要谨慎服侍,碰到不如本身的便盛气凌人,媚上欺下。当然,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小吏中也有兢兢业业做事的,这些江湖底层草泽中,也有那义薄云天之人,不好一概而论,不过大抵就是如此。”
两边本也不是一起人,只是略微酬酢几句以后,两位武将便拍马而去。
遵循端方,一个县就是六百两银子,一个府十几个县,一个州十几个府,就算不能全数走下来,撤除几个不在行进线路上的府县,只遵循十个来算,那就是六万两银子,两个州便是十二万两银子,这银子来得未免太轻易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