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飞卿点了点头,长长喟叹道:“说到底,我们这些人也是在骑驴找马,临时搀扶晋王也不过是权宜之计,免得让太后完整掌控了朝廷大权,那才是不成清算之事。”
颜飞卿天然明白这一点,还是没有急于催问李玄都,转而说道:“庙堂和江湖是两回事,自天宝二年以来,贫道最不肯意谈起的就是朝堂,明天便不说庙堂了,只说江湖。”
颜飞卿望着李玄都,一字一句道:“紫府兄此言是正论。贤人言,治大国若烹小鲜,又有云,不为良相,但为良医,可见大医者医国,小医者医人。可如果头痛医头脚痛医脚,那便是治本不治本,想要根治,还要寻根究源。”
李玄都点了点头。
“当然不是。”李玄都减轻语气说道:“大周不过草泽之众,此中多为用心叵测之辈、心机不良之徒,有几人是为了百姓?又有几人是为了天下百姓?不过为了一己之私欲,与本日之大魏又有何异?难不成死数以百万计之人,就是为了变成第二个大魏?没有如许的事理。”
李玄都点头道:“我不在庙堂,并不晓得谁能担负此等大任,但我能够明言,晋王和太后都不会是支撑起大魏朝廷之人,固然现在是他们掌权,但是没了他们,仍旧有能够替代他们之人,大魏还是阿谁大魏,我如许说,颜掌教能够明白吗?”
李玄都抬手虚压,说道:“我这一起行来,从芦州到荆州,不管是武林江湖之人,还是贩子百姓小民,竟是无不记念四大臣活着之时,百姓们不懂庙堂谋算和千秋大计,可他们晓得本身生存之艰巨。当今庙堂,主少国疑,太后与晋王临朝训政。晋王数行推行事例,名爵众多,以猜忌诽谤戮辱臣下。太后乐西苑而不反宫,侈兴土木。两人之间又多有龃龉,因争权之事,导致法纪日驰,吏贪将弱,民不聊生,水旱靡时,盗贼滋炽,赋役增常,室如县罄。百姓苦之久矣,这是民气可用。”
平心而论,固然颜飞卿是正一宗的掌教,但这番关于正邪之分的言语倒是非常中肯,所谓正道正道,并非本身说本身是恰是邪,而是要颠末无数人的承认,正如李玄都所说那般,真豪杰后代从无争议,假豪杰立了牌坊也不安稳,因为民气里都有一杆秤。从这一点上来讲,颜飞卿所言不错。
李玄都也多了几分慎重之色,缓缓点头。
李玄都骇怪地望着颜飞卿。
那是张肃卿想做而没能做成的事情。
李玄都感喟一声,“风起于青萍之末,说是不谈庙堂,可江湖到处无不受庙堂之影响。庙堂上吹起一阵风,江湖上便起波纹,庙堂上积成一朵云,江湖上便阴了天,庙堂上落一阵雨,江湖上立时是万千波纹,现在的江湖乱象,归根究底还是源于庙堂之乱。”
李玄都猛地抬开端来,眼神中充满了骇怪,因为他遐想到了两个字。
若说他与颜飞卿道分歧不相为谋,那是无稽之谈,可若说他们完整志同道合,也不尽然,在救亡天下的风雅向之下仍旧有着很多小方向上的分歧,这些小方向,现在看来很小,可在几百年以后,却会变得很大,这让李玄都不免顾虑重重,不肯等闲开口承诺颜飞卿所求之事。
颜飞卿深深看了李玄都一眼,说道:“本日之言,我只对紫府兄一人提及,还望紫府兄不要传出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