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前行一段,果不其然,能够模糊听到水流倾泻之声,并且声音越来越大,最后乃至在氛围中都能够感遭到温润潮湿的水气。
李玄都提着夜灯问道:“我们该走那条路?”
颜飞卿是纯粹道家之人,自不必多说,佛道之争,光阴已久,必定是算不清的胡涂账。
颜飞卿思考半晌,道:“藏白叟是从南边那条通道来到此地的,以是南边的通道极有能够是直通皂阁宗的庙门,贫道觉得,走东边这条通道为好。”
李玄都有些惊奇,没想到这位佛家出身的苏仙子竟是同意本身的观点。
李玄都道:“那便向东而行,我走在前面,玄机兄走在中间,霭筠殿后。”
李玄都没有辩驳,从善如流。
这时颜飞卿也说道:“修道修的是本身,削发是离家,而非无家,从这一点上来讲,佛家确切有公允之处。”
李玄都出身道家,厥后又转去学儒,对于不事出产的佛家却又大富的寺庙和尚天然没有好感,对于一国君王而言,信道不过是求取长生药,只是破财,可如果信佛,那便是散运,削发便是无家,无家何来家国天下,又反对杀生,若不杀生,军伍如何有锐气,又如何保家卫国。寺庙不纳赋税,因而大肆兼并地步,以无数耕户之心血来扶养和尚修佛,比之那些“无事袖手交心性,临危一死水太凉”之人还要不如。
三人一起走入这条通道当中,通道四全面数是由庞大石块砌成,本应坚毅非常,可此时的墙壁上已经呈现了很多裂纹,或许过不了多久就要完整毁去。
苏云媗和颜飞卿对视一眼,都是松了一口气,既然是有水声,那多数便不会是在皂阁宗的庙门内,也就是说,他们经历了如此多的艰险以后,终因而要离开险境。
当然,佛家能与儒道两家并立于三教之列,静禅宗又能号称佛家祖庭,天然有其独到之处,如果有一名静禅宗高僧在此,想必能够妙语连珠,将三人辩得哑口无言,可惜此时就连小沙弥都没有一个,天然无报酬静禅佛法开口。
“紫府此言有理。”苏云媗开口道:“佛法有小乘和大乘之分,小乘求本身美满,大乘求普渡众生,近似于儒家的独善其身和兼济天下,我慈航宗便是小乘佛法,而静禅宗则是大乘佛法,故而静禅宗常常借此对我慈航宗有贬谪之举,可静禅宗立寺已经有千余年之久,也未见他们度化了几个世人,反倒是儒家一脉,真正做到了兼济天下。”
李玄都从“十八楼”中取出一盏手提夜灯,与先前用来煮酒的火铜鼎普通,无甚大用,但是行走在外时,倒是极其便当。这盏夜灯是与平常油灯并无两样,只是照明之物并非烛火,而是一颗代价不菲的夜光珠,披收回幽幽莹芒,谈不上敞亮,不过以三人的夜视才气,已经足以。
至于苏云媗,她出身小乘一脉的慈航宗,修本身却不削发,又行大乘之事,入尘凡,有济世救民之壮志,大有儒家知行合一的架式,反观大乘一脉的静禅宗,修大乘佛法,现在却封山闭寺,足不出户,真不知这人间众生要如何普度,故而她也并未辩驳二人。
苏云媗点头认同道:“我也感觉走东边更好。”
当初他们从白古镇解缆的时候,恐怕谁也没有想到,他们竟然几乎被活埋在地下。
因而三人在话语间,对于号称佛家祖庭的静禅宗多有贬损之意。
颜飞卿笑道:“这句话就有点当年紫府剑仙的意义了。”
颜飞卿苦笑道:“不至于如此吧,贫道虽是方士出身,但也没有如此娇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