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固然她话未说完,可这里坐的都是聪明人,谁都能想到下一句,天子或答应以忍得下她索回重礼,却一定能忍得下她出言欺侮他。
“踩死你,踩死你个死猪头!”
朱景禛:“……哈哈”
世人从速上前膜拜施礼,吕华彰步子虽急却半点不落大师闺秀的风采,一张斑斓至极的脸因着太阳的晖映显得红扑扑的,鼻尖微点着几滴汗,晶莹如晨露普通,都雅的叫人舍不得移开眼睛。
敏慧战战起家,抹着眼泪缓缓退下,只是心头恶气难消,待走到远处将袖笼中的帕子取出,层层翻开倒出药丸,气愤的将帕子掷于地上拿脚来回碾踏,边碾边骂。
褚玉有些不满道:“这个东秦使臣一点诚意也没有,他既然想给我送礼就该直接送到冷月殿,如何偏送到了天子那边?他既送到了天子那边,天子就该在第一时候把重礼归还给我,如何反倒扣下了,真是肉包子打……”
朱景禛的脸上虽带着怠倦之色,但仿佛表情不错,对施礼的人很客气,对吕华彰更是暴露一丝少有的浅笑。
甚么叫现世报,这就活脱脱的现世报。
世人脸上惧变,就连太后的老脸也黑成一片。
褚玉安闲浅笑道:“肉包子打卤面。”揉一揉肚皮,“出来这会子,倒饿了,想吃肉包子,也想吃打卤面。”
合硕说了个“是”字,抬眸望了望褚玉冲她示了一个禁声的眼色。
川未从速替她拂了拂背,她方回转过来,只红着脸道,“太后,皇上,合硕失礼了。”
她定住的脚步复又抬起,朱景禛却淡淡的说了一句:“如何朕一来太上皇就要走,莫非朕来的不是时候?”
朱景禛笑道:“太后这话是说给儿子听的呢,朕怕是因为朕在此反倒让她们拘束了,方才朕看你们聊的很热烈,如何朕一来了就都不说话了。”见褚玉并未坐下,又道,“太上皇,你在国宴上大放异彩,东秦使臣孔礼非常恭敬,这不刚亲身给太上皇你送来了重礼。”
“礼呢?”褚玉又惊又喜。
哈哈!
太后笑道:“天子的话是金口玉言,岂有不对的。”边说边看向褚玉,眼里竟暴露了一丝暖和的笑意,只是暖和背后却隐着深深寒意,“本日气候恰好,这御花圃的景色也恰好,我们一家人不如就坐在这儿好好的说说话。”
吕华彰:“……呃”
“咳咳咳……”合硕不知是被茶水呛到,还是犯了咳疾,俄然猛地咳了起来。
那浅笑固然很淡,但也让吕华彰萌动的少女之心激起丝丝波纹。
说完,又冲着合硕,敏慧,吕华彰招招手儿笑道:“你三个也一起坐下,人多才热烈些,哀家向来喜聚不喜散,一散就冷僻了,也没个甚么趣儿。”
敏慧:“……”
“我的胃口再大也大不过你缺的那块心眼。”褚玉悠悠一叹。
他是一国之君,他的严肃不容应战,看来她这个太上皇是做到头了。
褚玉底子未瞥见福清投来的杀人目光,她也不在乎天子来不来,固然她这个太上皇驰名无实,但起码在名义上她的职位并不比天子差多少,她不需向天子施礼。
“太上皇何必如此见外,毕竟我们都是一家人。”朱景禛声音平淡,又对着太后笑道,“不知太后可附和儿子的说法?”
太后神采愈发黑如锅底,转头扫了一眼敏慧,眸光锋利非常,声音一沉:“敏慧,你母妃病的不轻,你该归去奉养了。”
敏慧伸手在半空中划出一个大大的半圆,轻嗤一声,心中直骂道:“猪就是猪,不管何时何地总想着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