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俪煜的眸光黯了一黯,凝睇书画悄悄吟道:“荷衣松食住深云,盖是当年错见人。”
禅房外响起令人如沐东风的男人声音道:“善哉,善哉,两位也是有缘人。”
游龙回瞪她道:“无解就是无解,懂了就是懂了。”
沐恩笑了笑道:“即来寒寺,何不饮茶?”
每幅画上都有题字,有的不过寥寥数字,有的却会是一首诗一阙词,但无不充满感慨思念,让人看了为之戚然。
“逃不了甚么?”
龙俪煜瞥他道:“你懂了甚么?”
他从几案底下取出一支卷轴,在地上缓缓展开。
禅房里沉寂无声,一柱轻烟环绕,屋外春雨蒙蒙打落在窗户和枝叶上收回滴滴答答的响声,听来更觉清幽喧闹。
游龙打了个哈欠道:“你瞧出点儿甚么花样没有?”
沐恩和尚道:“这是贫僧用时七年所作的《百善图》,画上的每一桩善事都是贫僧亲历而为,林林总总九十九桩涂鸦成卷。”
第一幅画上是月娥在粥铺前恩赐布施骨瘦如柴的饥民,接下来,月娥在采药医病,第三幅画的是月娥在背一名瞽目老妪淌水过河……
沐恩和尚拿起茶壶烫杯,淡然道:“无解。”
沐恩和尚不语,右手按住胸口。
“名字罢了。”沐恩和尚瞪视两人,强按肝火道:“为何公子不答复我?”
“你养的猫叫奴心?”龙俪煜反问。
两人的话语听起来意义截然相反,实在是在一唱一搭步步逼近。
他不品茶,只喝酒。
游龙支着头懒洋洋道:“你是不是圣僧不好说,情圣却当之无愧。”
沐恩和尚一边指导小沙弥烹茶,一边说道:“想必两位施主业已听人提及过贫僧与贱内的故事,人生无常如梦如幻,不过一场泡影。自她故去,贫僧万念俱灰削发削发,积德积善度己度人,但求能修成个正果。”
龙俪煜持续问道:“他发明了甚么?”
龙俪煜道:“如果没有,你就不会让我们进这禅房;如果没有,你就不该翻开这幅《百善图》;如果没有,我不会喝你的茶,听你说话。”
游龙深觉得然道:“嗯,换了一种活法,活到阿狗阿猫的身上去了。”
游龙道:“当然不是你,你没这本领。”
龙俪煜叹道:“你还不明白么,即便佛祖也没法化解你心中的痛苦,因为它来自于你的知己。”
游龙点点头道:“懂了。”
沐恩和尚蓦地色变,喉咙里收回气愤的低吼道:“她没有死,她只是换了一种活法!”
禅房外,走来一名身穿月红色僧袍的中年削发人,恰是龙俪煜和游龙方才见过的那位跌坐在大雄宝殿中的讲经人。
公然,游龙点头道:“如果成不了佛呢?”
游龙“哎”了声,似笑非笑道:“终究你别的找到感兴趣的男人了,我得痛痛快快地喝一大壶。”
“我的手心。你和我,是射中必定。”
“喵呜……”白猫听到男人的说话,撒娇似的一声叫喊蓦地从龙俪煜怀中跳落到地上,奔向禅房门外。
中年和尚垂怜地抱起白猫,一手重抚它柔嫩的外相,感激道:“贫僧沐恩,不过是乡间一个野狐禅,‘圣僧’二字愧不敢当。这只白猫名叫奴心,与贫僧朝夕相处多年豪情甚深。前几日不慎走失,贫僧多方寻觅不见踪迹,不想教两位施主寻着。”
龙俪煜饶有兴趣地瞧着两人一见面就唇枪舌剑比武起来,在游龙身边落座道:“如有好茶,何不拿来?”
游龙嗤之以鼻道:“为一个死去的天灾害活着的人,的确需求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