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鱼道:“你嘴上也没个遮拦,这类话也能胡说?”
他的生母是天子嫡妻、原配皇后,他是皇后独一的孩子,按理说,他这平生该当安然顺利繁华无忧,但他十岁那年,皇后大病了一场,薨了。
他迩来经常做梦。但梦见的都是支离破裂的画面,一会儿是母后生媒介笑晏晏的模样,一会儿又是徐贵妃气势汹汹的眼神。
燕仪内心看得清楚,嘴上却道:“那钱姐姐帮手看着点啊。”
燕仪正在清算锅碗瓢盆,嘴里不满地嘟囔着:“全部宫里就她花腔多,仗着怀了龙种,每天都要变着法儿地吃山珍海味,送膳还不准迟,凡是迟了一刻半刻,我们司膳房高低都得挨罚……当真觉得司膳房是她一小我的,皇后娘娘在的时候,也没她这么浪费。”
钱永惠点头,点了点阿鱼,“你给凤阳宫送去吧。”
阿鱼就着陈茶尝了尝,绵绵的绿豆糕入口即化,甜度也拿捏得恰好,暗香不腻。
来唤她起床的宫女名唤钱永惠,是一名司膳女官。各宫传膳,大多都是她掌勺,阿鱼和燕仪就卖力给她打动手。
徐贵妃一入宫便得尽了圣宠,偏又是善妒、放肆的性子。凡是别的嫔妃怀了身孕,她便要把阿谁嫔妃叫来,先赏几鞭子,再赐一碗打胎药。宫里庶出的皇子,都莫名其妙地病死了,宫里宫外都在传,此事与徐贵妃脱不开干系。
幸亏他还占着“太子”的名头,宫里的下人们仍旧毕恭毕敬地奉养他,吃穿用度也和先前没不同。
这屋本来是柴房,现在还残留着一股子柴火味儿,是全部司膳房最差的屋子,只要阿鱼和燕仪住在这儿。
阿鱼笑道:“还没放糖呢。”她抓了约莫二两老冰糖,正筹算放进炖锅,便听钱永惠道:“娘娘怀着身孕,嗜酸得紧,不必放太多冰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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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鱼看了眼外头热辣辣的阳光,回声道:“是,钱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