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室男儿多在十五六岁的时候大婚,身份贵重些的,还要同时纳两个贵妾进府。现在的安王已是弱冠之年,仍旧没有结婚——一则,安王身份难堪,实在不是良配,京中的夫人们太太们大多瞧不上他。二则,安王这几年都没声没息的,天子都已经忘了这个堂弟,天然想不起来该给安王指一门婚事了。
因此这几日谢怀璟的表情都不太好。
天子明面上严词回绝了,暗里却给了那些近臣很多犒赏。
谢怀璟脑中嗡的一响。
也是前几日太后说要在年前把柔则公主的驸马定下来,天子才恍然想起安王这小我——这一辈的宗亲,就剩安王还没娶妻了。
定远侯本想请封宗子为世子,如此一来,心又有些偏移了。
阿鱼又展开信。燕仪在信上写道,那两支缀南珠的金簪子是她奉求尚功局偷偷制的,都没有入档,让阿鱼放心戴,就算是她赠给阿鱼的生辰贺礼。那些葡萄奶酥也都是她亲手做的。末端还追思了一番之前在司膳房的日子,扫尾是一句“虽疲累,却好过现在”。
但也没有赐他封地,只将他安设在烧毁的燕王府里。今上继位后,随随便便给了他一个“安王”的虚衔。
谢怀璟便把大氅给阿鱼披上,想了想,又随阿鱼一起走出房门,耐烦暖和地说:“那我陪你等着。”
朝臣们也看出来了,天子还是顾虑徐氏的。
本朝建国之初,皇族孱羸,功臣良将威高震主。太|祖天子便大肆封赏, 赐宗室诸王封地,许他们私募保护军, 共保江山, 所谓“外卫边疆, 内资夹辅”, 是为久安长治之计。
那宫女拿出一个黑漆木匣子,道:“这便是娘娘赏的新年礼。”
阿鱼又是一懵:“徐皇后……她又当皇后了?”
安王倒是乖觉恭谨,毫无贰言地接管了天子的安排,在名单上勾了一个普浅显通的秀女。
阿鱼先寻了把小剪子,把纸包拆开——里头是香香软软的葡萄奶酥。
有一年除夕,淑妃俄然想吃葡萄奶酥,但司膳房的人都去过年了,只剩阿鱼和燕仪两小我。两小我手忙脚乱地找来葡萄干,给淑妃烤了一盘奶酥饼。各自掰了一块尝味道,才发明这一批葡萄干实在太甜了,奶酥本身也是甜的,两个甜味撞在一起便显得过于甜腻了。
年节将至。
他要让阿鱼感觉,他是一个值得拜托的君子君子。
谢怀璟挺记仇的,徐氏失势的时候是如何毒害他的,他一点都没忘。
内里风大,像是要落雪了。阿鱼似是觉着冷,哈了哈手。谢怀璟搁动手中的书,翻出一件厚毛大氅,正要出去,阿鱼便出去了。
阿鱼急仓促地跑去见了,那宫女笑道:“丽嫔娘娘让婢子过来赏几样东西。”
世人揣摩出味儿来,纷繁跟着上奏,哀告天子规复徐氏皇后的尊荣。
阿鱼回屋,把燕仪送的木匣子翻开。内里塞了很多东西,有一个十字捆好的草纸包、一封厚厚的信,另有两支缀南珠的金簪子。
阿鱼面带笑意:“我想回江宁。”
阿鱼摇了点头。她望着四围的风景入迷,半晌又道:“实在也有一件……”
——即便这般不遂意,仍记得阿鱼是除夕这一天的生辰,还特地让侍女过来送了礼。阿鱼心底当真欢乐。只是想到徐贵妃失势,燕仪必定要受很多委曲,本身又甚么都帮不了她,阿鱼就欢畅不起来了。
就在此时,一片飞雪飘到了两人面前,仿若一个大雪纷飞的前兆,很快纷繁扬扬的雪花就飘落得到处都是。没一会儿,那红艳艳的梅花上便沾满了晶莹的雪花,却犹有暗香浮动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