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蘸蘸醋。醋也是好醋——酸而不涩，微甜醇香，搭着牛肉馅一起吃下去，只感觉生津爽口，一点也不感觉腻。
那人叹了口气，“吴兄跟我们不一样，我传闻本年秋闱的主审官是他的远房叔叔，说不定他早就晓得了试题。不提他了，喝茶喝茶。”
侍女捧了衣裳过来想替阿鱼换上，阿鱼赶紧拦住，道：“我本身穿就行，如何能劳烦翠珠姐姐。”
路过一个烧饼摊子，阿鱼不自发地停下脚步——她还没见过这类烤烧饼的炉子, 竟是拿水缸做的烤炉, 缸炉内壁整整齐齐地贴着一圈方形烧饼。仿佛已经烤了好一会儿, 焦黄焦黄的, 烧饼那种独占的香味已经飘出来了。
谢怀璟的腰带上嵌了一组扁扁平平的玉带板，都刻着祥云龙纹，拿在手里沉甸甸的。阿鱼把藏在里头的两条细绳找出来，半低着头，系在谢怀璟的两侧衣肋之际。
早膳也才方才摆上桌。有一笼灌汤包，一屉小小的八个，阿鱼谨慎翼翼地夹了一只。谢怀璟提示道：“刚呈上来的，细心烫口。”
谢怀璟明显挂着笑，语气也和顺，阿鱼却感觉他阴沉森的，一席话听得瑟瑟颤栗。
向晚时分，谢怀璟终究带着阿鱼打道回府。
就这么想想，他都感觉欢畅。
阿鱼点点头，“辛苦姐姐了。”
阿鱼抬眼一望。燕京是与江宁截然分歧的雍容繁华——江宁到处有河家家沽酒，水村山郭酒旗风, 是文人骚人最神驰的那一份平平高雅。城中也有卖杂物售百货的摊头，见了客人，也是温声细语地聊着天，不急不躁地讲着价。燕京倒是极致的喧哗热烈, 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人，摩肩擦踵，人头攒动, 卖风车泥人的、胭脂水粉的、古玩书画的，都在扯着嗓子叫卖。酒坊饭店迎来送往, 别是一番新鲜的图景。
马车行至热烈的贩子, 垂垂停下。谢怀璟扶着阿鱼上马车, 说：“这边火食稠密, 我们下来逛逛。”
她是太子跟前服侍的婢女，在太子府里还是挺有脸面的，常日尽管清算书房里的笔墨，也未曾做过奉侍人穿衣洗漱的活儿。但她感觉阿鱼是分歧的——太子之前从没有和哪个宫女同桌用膳，也从没故意血来潮地找哪个宫女一起下棋。
晚妆咬了咬牙，堆出笑容来，柔声道：“方才婢子颠末阿鱼的屋子，里头没点灯，黑漆漆的，想来她已经睡下了。”
晚妆却没有走。她明天仿佛特地打扮过了，黛眉朱唇，海棠色的袒领襦裙，轻浮的朱红纱衣，堪堪暴露领口白嫩的肌肤，身上还带着不着名的香气。她娉婷走到一旁，拿着纨扇替谢怀璟扇风。
阿鱼诚笃地点头。
谢怀璟才要说“无妨事”，便听阿鱼道：“殿下若准予，我倒想一小我出来逛逛。”
本年的秋闱主审官由翰林、内阁学士共同担负，此中仿佛有一名姓吴。谢怀璟不动声色地弯起嘴角。
阿鱼翻开车帘一角，流连地望着内里的风景。
他倒要好好查一查。
晚妆悄悄咬了咬嘴唇，不甘心肠应了声“是”，正筹算走，便听谢怀璟唤道：“返来。”
说不定太子府进主母之前，阿鱼就成了半个主子呢。这会儿多靠近靠近老是没错的。
来喊她起床的侍女便是一脸哭笑不得。只好悄悄推了推阿鱼的肩膀：“阿鱼，太子殿下让你畴昔一起用早膳。”
阿鱼：“……”好丢脸！就她吃两个烧饼！她看起来还是身量最小的……
“想吃几个？”
有两个学子正坐在他们隔壁桌。一人道：“吴兄本日如何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