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汜转头,看到公子,一愣。
“何人说话?”公子问道。
宁寿县主莞尔,对南阳公主道,“公主常与我说,想到城中旅游名胜,可惜出行烦琐,一向不如愿。不料本日到此,倒是恰好。”
公子毫有害怕,倒是一笑:“我倒要看看你如何拿我。”
耿汜是荀尚姻亲耿彷的侄子。此人畴前是个闲人, 混迹于酒场赌坊, 无所事事。迩来耿彷当上了城门校尉,将耿汜任为司马,监督戒严之事。耿汜如鱼得水, 在雒阳贩子中横行霸道, 对来往之人肆意讹诈吵架, 偶然连贵族士人亦不放在眼里,何况升斗小民。
南阳公主看着他,羞怯的脸上暴露忧色。
我自是晓得她的企图。
部下有些犹疑:“司马……”
耿汜转而朝那些人气势汹汹走去,挥起马鞭就打。
耿彷道:“议郎所言极是!”说罢,他令耿汜撤来路障放行。
我答道:“奴婢恰是。”
我说:“戒严终非悠长,只不知要到何时?”
贩子上比以往萧瑟很多。荀尚在各处大力汲引姻亲故旧,良莠不避,好些操行不端之人亦得以重用。迩来经常有荀氏部下的人借着戒严滋扰讹诈的事, 平常百姓到了日头偏西之时便赶回家, 以免遭受好事。
侍从道:“那边的人说,他们仆人认得公子。”
这时,被堵在路上的人越来越多,会聚成群,看着这般热烈,指指导点。耿汜更行多日,早已招人讨厌,很多人认出了公子,跟在他身后骂了起来。
“如果要伸谢,便说不必了。”公子道,“回府去。”
耿汜踢他一脚,骂了声:“放行!”
公子讶道:“为圣上祈福乃大善之事,公主与县主何必微服出城?”
公子道:“恰是。”
只听一人据理力图:“昨日还是戌时,本日怎成了酉时?”
“太傅有令!戒严时不得通行,凡有违背者,行人罚钱三百, 车马一千, 如敢方命, 以谋逆论处!”一人喝道。
是宁寿县主和南阳公主。
公子还了礼,却道:“我有一事,正要见耿校尉。耿司马酉时设禁,不知可有太傅谕令?”
公子不再理睬,登车而去。
他喝退耿汜,堆起笑意,向公子施礼:“耿司马新到任,未识议郎,冲撞之处,还请议郎恕罪。”
“我记得,你叫云霓生?”就在我想入非非的时候,宁寿县主忽而转头,看着我道。
南阳公主跟在宁寿县主身边,一向没有说话,看着公子,脸颊模糊泛红。
公子道:“耿司马不必多礼。太傅命令戌时设禁,方才闻司马所言,似有变动,未知新谕令在那边?”
“公子,”内里的侍从道,“火线有人,要见公子。”
因得戒严禁令, 公子在淮阴侯府中未像以往普通留到晚膳,太阳西斜之事, 即乘车回府。
离路口不远的处所,有一处小梵刹,名云栖寺。这个时候,没有人会冒着触耿汜霉头的风险来寺中礼佛,以是四周空荡荡的,除了我、公子、两位公主和侍从,并无旁人。
部下只得悻悻地往两边让开,放那马车畴昔。那两个仆人见得了摆脱,对公子连连施礼,千恩万谢,跟着马车快步走开。
公子像平常与人说话一样,声音不疾不徐,温文而流利。对于这寺庙的来源,他晓得得的确很多,每颠末一处景色,皆可在南阳公主面前论述一番,非常惹人入胜。南阳公主走在他身边,则听得出神,不时地点头,时而又细声细气地问上两句。公子一一为她解答,二人说着话,似不再有旁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