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生,”她目光殷切,长叹一声,“我说过,你既然进了桓府的门,便是我的儿妇。我做这么很多,是非且非论,倒是为了谁?我这年纪,已是双足埋入了土中,若可见得元初成绩志向,和和美美,我心中便也无憾了。”
我心头乱跳着,不待多说,上了马。
那传令兵擦一把汗,道:“详细不知,小人只传闻桓侍中所率的乃是一部前锋,汝南王和濮阳王雄师合计十万人,当下正堕入苦战。”
曹叔坐镇在荥阳城中,明光道的兵马由曹麟带领。
在见到大长公主之前,我曾假想过她会说些甚么,或慷慨激昂或愿赌伏输。不料,事已至此,她站在我的面前,竟能翻脸不认账。
我只觉气极反笑。
“其间正逢晚春,僧院中合法景色绝佳之时。”她四下里望了望,道, “想当年, 我到其间礼佛, 你亦随元初在此赏春。现在你一起赶来, 想必是累了,不若随我到室中饮一杯茶再走,如何?”
“他晓得甚么。”大长公主道,“整日想着周游天下,全不实在际,墨客意气!”
“桓侍中攻打成皋关?”她神采焦心,“当下如何,细细说来!”
朝着我们的恰是东面。不过在我看来,这并无甚么要紧。只要将一面叩开,关城天然崩溃。
我不睬会她,正待翻身上马,却见一骑人马从远处飞奔而来。
大长公主一怔。
大长公主不觉得忤:“只要你开口,他们便会信。”
大长公主看着我,目光冷下。
我不置可否:“不知我若帮了桓氏,又有何好处?”
“哦?”大长公主道,“如此说来,你是为庇护我而来?”
“我是为了元初。”我声音安静,道,“公主做下了很多事,莫不筹算有个交代?”
这倒是桓氏精华,我心中嗤一声,正待再说话,俄然,军士来报:“女君!沛王的阵中乱了,仿佛是成皋关出了大事!”
桓瓖一惊, 忙要拦到面前。
吕稷也得了动静,领动部下兵马,随我一道回到荥阳城前。
三万对十万,凶恶不言而喻。
我笑了笑。
成皋关为拱卫雒阳而设,向来天下大乱,东边想要攻取雒阳,必然要超出成皋关。故而关城东面修得更加坚毅,依托两侧崖壁,万夫莫开。
济北国和沛国的兵马死的死伤的伤降的降逃的逃,荥阳城周遭的战事已经安定。薛尚被老张从狱中放出,司马敛身故,他自但是然地重掌了东平国兵马,与明光道的兵马一起,朝成皋关推动。
那是一个传令兵,跑得颇是焦急,到了我面前,来不及上马,直接将一张纸条递给我。
若说这话的不是大长公主, 我会真的当作奖饰笑纳。
正要前行,我的缰绳俄然被拉住。
大长公主从庙门里走出来, 身后跟着几个侍卫,不慌不忙。
“交代?”她轻哼一声,举头道,“交代何事?豫州诸侯与兖州诸侯勾搭,还结合了明光道,纠集数十万雄师企图背叛。不想到底还是被秦王和元初看破了奸计,一举破敌。我家有元初这般儿郎,实乃无双之幸。”
数月未见,他许是经常驰驱,看着瘦了些,精力却与畴前无二致。
桓瓖明显也不晓得大长公主有这设法,在一旁听着,亦暴露讶色,目光懵然。
我不为所动, 道:“既如此,还请公主随我分开。”
我看着她, 并不料外。
我心中一松,话说到这份上,便也不必再假装彬彬有礼了。
“自是为了你和元初的将来。”大长公主马上答道,“元初为秦王立下赫赫功绩,将来必是重臣。不过朝堂之事,你一贯晓得,岂有单打独斗可成事之人?秦王是何品性,你我也一样了然,最是精通帝王之术。他跟前的谢浚,将来在朝中必是元初敌手。谢浚身后是谢氏,元初若无桓氏帮衬,如何与他对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