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旦笑了笑，道：“巧了。”
我忙道：“可你昨日说，这病无碍，假装病重是为了拖住蒋亢。”
我说：“我被蒋亢偷袭以后，一心担忧雒阳无所筹办，乃至仓猝应对。大王若将这计议奉告我，何至于教我这般狼狈。”
倒是有自知之明。我内心嘲笑。
“我未曾奉告他, 不过他能猜到。”曹叔拿出一块手帕, 给我细心地擦拭眼泪, 缓缓道, “教中的事还未完，此时向他明眼太早。霓生，你比阿麟心机强韧，我奉告你，也是让你有所筹办。阿麟与你自幼情同手足，你晓得他脾气纯真，若我哪日俄然不在了，须托你多多照拂……”
“恰是。”我说。
“媾和以后，明光道兵马皆解甲归田。”曹叔道，“秦王承诺，明光道畴昔所作所为既往不咎；所占田土，亦仍分与各地教众。”
秦王拿起来看，未几，愣住。
秦王沉默半晌，道：“晓得。至于诸侯，孤说过，诸侯之事，处理总须机会，若平空行事，只会弄巧成拙。”
“自是与你有关。”秦霸道，“孤开初派去与明光道和谈的人是你。”
“孤说过，用人不疑疑人不消。”秦王不紧不慢道，“云霓生，孤曾问过你，你是否仍觉得元初会为了你与父母作对，你说是。现在看来，你颇是心口不一。”
看着他接过药碗，缓缓地喝下去，我只觉心中滋味庞大。
“相互相互罢了。”我眨眨眼，“皇兄。”
我望着曹叔, 悲从心来，喉咙顿时被涌起的酸涩卡住, 眼泪簌簌涌了出来。
秦王看着我，似笑非笑：“你是问罪来的？”
我了然。曹叔和我一样，秉承了祖父的教诲。凡成大事，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偷听反间之法层出不穷，蒋亢这方面自不是敌手。
“阿麟……”我擦一把泪水，哽咽着说，“阿麟晓得么……”
我没说话。
这处宫室修建地颇是高雅，花树修竹到处装点，转过几道回廊，我就看到了秦王坐在水榭里的身影。
心头仿佛遭到重重一击, 我望着曹叔，怔忡不已。
“甚好。”我说，“只不知明光道中另有很多官吏和将官，若教他们也解甲归田，他们一定情愿。”
我哂然。
“自是像畴前普通，”曹叔道，“天下之大，去那边不成？”
“殿下喂太多了。”我说，“这些鱼从不知饱，吃多了便会撑破肚肠而死，反而要算殿下的杀业。”
“父亲，”曹麟手里端着一碗药，走过来，道，“该服药了。”
他说着，暴露苦笑，目光深远：“当时，云先生就已经警告我，人各有命，不成强求。当下经历过很多，我也终是明白，阿麟本与我那志向无关，若要他来承担，对他乃是不公。”
秦王目光一动，马上道：“恰是。”
我微微点头，忍不住他：“曹叔，你当初设这明光道，不是为了光复前朝么？如何舍得就这么罢休？”
见我来，他一点也不料外。
曹叔神采安静，道：“我本身的身材, 我本身晓得，那扁鹊亦是这般相告。”
“皇天在上，后土为证，司马胤视云霓生如同手足，以为义妹，封淮南公主，食邑万户，六合共鉴，如有忏悔，天打雷劈。”我背诵结束，理直气壮道，“殿下，这帛书上有殿下落款及指模，还请殿下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