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讶然,抬开端来,擦了擦眼泪。
“那位郎君。”俄然,路边树荫下一个乘凉的闲人看着我,说,“你找卖桃的曹三娘?”
曹叔听完,沉吟半晌,道:“那些书乃云氏家传,先生视为珍宝,是该取回。不过这偷书之法过于烦琐,一次取走方为上策。”
这四周都是宗室贵胄所居,无甚闲人,行人也少,街道甚为温馨。
我说:“恰是。”
伏姬在那藏书阁中住下,便相称于这藏书阁夜里也有了看管,接下来,我动手便又要费一番工夫了。
我忙道:“不必劳烦,此处不远,我走归去便是,崔博士还在等待公子,去迟了失礼。”
那带路的人对他点了点头,回身走了。
我说:“曹叔放心,此事我自有主张。公子待我甚好,临时留在桓府无妨。将来就算桓府不放人,我要走,他们也拦不住。”
我也笑笑,心中欣喜。
“可那些箱子加起来有千斤之重,我等三人,恐怕还是不敷。”我说。
我心中一暖,道:“可我还是奴婢。”
七年未见,曹叔的模样比别离时衰老了几分。
虽神采安静,心中却如有风波在翻滚。
我忙撩开车帏一角,朝内里张望。
曹叔惊奇:“为何?”
不想过了两个月,他又返来了。
曹叔摆了摆手:“人手之事,你不必操心。只是荀尚乃太傅,荀府高墙深院,若要大动兵戈去取,只怕还是艰巨。”
曹麟问:“霓生,我前次探听了先生那些书的下落以后,便托人给你传了信,你收到未曾?”
曹叔给我添了些茶水,对我道:“听阿麟说,你奉侍的那位公子,便是桓皙桓公子?”
阿谁叫伏姬的女子, 恰是那几个家人们嘴里说的,荀尚新纳的妾侍。各府中的八卦, 自是各府中的仆婢最体味。我给一个荀府的厨妇算命的时候, 她绘声绘色地跟我说了此事。
如许的话语,我也好久没有听到过。多年积累的委曲和焦炙,俄然翻涌而出。我鼻子酸了酸,走上前去,像前次分别的时候一样,把头埋在他的怀里,哭起来。
那是曹麟。
我放下车帏,坐返来,道:“无事。”
荀尚的夫人邓氏出身将门,一贯不太好惹。伏姬荀尚一个旧部送来的,传闻荀尚一见就甚是喜好, 利落地收下了。邓氏虽不欢畅,但太子监国以来, 荀尚日日繁忙政务,甚少回家, 倒也相安无事。但就在那日,荀尚俄然让人来府中,要把伏姬接到宫里去服侍。邓氏勃然大怒, 将来人骂了一顿, 赶打出去。又迁怒伏姬, 要将她拿到人市上卖了。
“有是有,只是有些费事。”说到闲事,我也没了吃东西的心机,端坐起来,将我去荀府偷书的事一五一十奉告了他们。
“何事?”公子问道。
我说:“收到了。我去荀府刺探过,确在此中。”
荀尚一贯惧内, 被邓氏闹了以后, 没有再派人来, 却叮咛两个妾安抚邓氏,将伏姬留住。二人夹在中间, 没有体例, 只得一边劝邓氏, 一边将伏姬安设到阔别邓氏院子的藏书阁里,以待事情好转。
自从祖父归天以来,我独一能称得上亲人的,大抵就是曹叔和曹麟。如果没有厥后族叔的事,我想我应当会不顾祖父的叮咛,去蜀中找他们。而进了桓府以后,我一度觉得,我们大抵再也不会见面了。
我听着这话,心中纠结万般,只叹前程盘曲。
曹麟问:“而后呢?你有何筹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