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人浑然不觉,许嬷嬷在一旁笑容讪讪。
她是个女人家,不能入仕当官,这一辈子都不成能像谢慕锦那样查案断案,但她敬慕父亲,也像学父亲普通。
做丫环的,对主子们再有抱怨,也都是埋在内心,不该也不会在大要上暴露来。
谢筝那一句话,就像是在抱怨,在质疑。
陆毓衍这么记仇的人,被谢筝顶了,这会儿必定不落位了吧?
谢筝踌躇,只听陆毓衍又道:“早些抓到了人,也免得你们一次次到衙门里来认人。”
见谢筝点头,许嬷嬷苦着眉头纠结了一会儿,一拍大腿,心一横,也就定下来了。
竹雾也没担搁,风尘仆仆到了茶馆。
京中善堂多,位置也分离,陆毓衍给了银子,又叫了小厮来给她们当主子,引着两顶肩舆往城北的一处去。
陆毓衍没禁止,见他们前后入了善堂,筹算去边上的茶馆里等一会儿。
“升米恩、斗米仇,”谢筝沉吟道,“韩婆子说不出昨夜行迹,行事必定不但彩。”
许嬷嬷难堪地看向谢筝。
与其一次两次来衙门,不如还是去善堂。
许嬷嬷揣摩着如何打圆场,苏润卿倒是在内心给谢筝默哀。
她方才说的那句话,字面上虽依着端方,腔调转圜起伏,尾音收回来时,却透出了些许内心情感。
许嬷嬷悄悄暗去看陆毓衍的神采,陆毓衍的面上如常,看不出甚么,她刚要略略松口气,却对上苏润卿迷惑的目光,内心不由格登一声。
谢筝闻言,那股子不满消了一半,又听陆毓衍与她说那韩婆子与郑博士佳耦的干系、以及被抓来鞠问的颠末,她的心机一下子转到结案子上,余下的脾气也都没有了。
陆毓衍点头,道:“顺天府跟着这条线去查了,抓不到寺中杀人的凶手,能措置个小案子,府尹大人也能松口气。”
许嬷嬷晓得,颠末一番大变故,谢筝变了身份,饶是这些日子再谨慎重视,但脾气是刻在骨子里的,一不谨慎暴露分毫,也是不免的,就是不晓得落在陆毓衍耳朵里,会不会不舒坦。
松烟和竹雾都是他的小厮,谢家出事的动静传到都城以后,他就让竹雾快马加鞭去镇江探听,眼下总算是返来了。
再坐上肩舆的时候,她们两人的身份就成了从江南进京的许姓贩子的太太与丫环了。
许嬷嬷慢悠悠下轿,表示谢筝给轿夫银子,理了理衣摆,扶着谢筝的手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