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臻感觉好笑,不由对身边沈绥轻声道:
“小僧方才瞧见那沈施主往西内院去了。”
庙门壮阔,气势雄浑,门上烫金四字“大慈恩寺”乃是高宗天子亲笔所提。三座门洞,中心最大为佛门,东为无相门,西为无作门。沈绥等人登下台阶,自无相门门口与看管庙门的兵士勘验身份后,与驱逐他们的刘成全并两位府兵校尉汇合,一齐入庙门。门殿两侧瞋目金刚像耸峙,严肃顿生。殿后一堵白玉照壁,雕镂佛经故事像,甚为精彩。
一队宫人路过她身边, 见这位碧袍小官面庞丰神漂亮, 实在生得都雅, 但是却冻得够呛,此中一名大胆宫女竟然将丝帔解下挂在她脖子上,媚眼一抛,道:
慈恩寺坐北朝南,正大门在最南面。因为慈恩寺目前已经被封闭,只留正南门严守收支,一概出入皆今后门勘验,因此沈绥等人固然颠末端晋昌北坊的侧门,却不得不绕到南面,从正南门上马入内。
别的一名和尚,只着淡黄僧袄,不到而立年,非常年青。但面色惨白,眼底发青,说话声音踏实,看着气色不大好。此僧便是第一个发明方丈方丈尸首的侍僧――圆惠。
“至秦兄,伯昭小兄弟,快出去啊!”
出了兴庆门,上马的上马,上车的上车,急性子的慕容辅拉着沈绥和秦臻一起向南疾走,沿着兴庆宫西面的大道,过道政、常乐、靖恭、新昌、升道,至立政坊右拐向西,过修政坊至晋昌坊,老远的,已经能看到大雁塔宏伟的表面了。
“至秦兄,沈伯昭人呢?”
慕容辅又急了,在院内喊道:
见礼过后,慕容辅申明来意,要再度调查案发明场。妙印法师闻言合掌告罪:“阿弥陀佛,罪恶罪恶。”然后从僧袍袖袋中摸出一把钥匙,开启了正堂门上的挂锁。现在两处案发明场的钥匙都由他亲身贴身保管,程旭卖力保护他的安然。
长安城星罗棋布,构造规整,被大小街道切成四四方方的方格,每一个方格就是一座坊。而每个坊内又有十字街将坊切为东南西北四个曲。大慈恩寺占地极其广漠,一寺之地就占有了晋昌坊的北曲和东曲,也就是说,晋昌坊的东面一半地区都被圈在了慈恩寺的院墙当中。其内重楼叠宇,云阁洞屋,更是蔚为壮观。
“圆惠,你从速带这两位施主去西内院,将沈施主寻返来,那边住着清客,如果撞上了可不好。”
那两名和尚,此中一人年约五旬,端倪清远,隐有忧色。淡黄僧衣外披绯色袈/裟,想来职位尊崇。经先容,晓得此僧乃是慈恩寺监院――妙印法师。他是方丈妙普法师的师弟,慈恩寺中职位仅次于妙普法师,掌管寺内诸事。
沈绥的视野却不在梅枝上,她凝睇着不远处,乌黑的眼底翻滚着渊沉暗淡的情感,澎湃仿若要溢出,却又被硬生生压下。视野的绝顶,正有一名女子在仰首观“梅”。一袭红色右衽广袖襦裙,手中提着一串一百零八颗的菩提子持珠,俏立北风中,身形薄弱却又矗立。乌黑秀发泼墨般披垂而下,只用一条红色丝带于尾端慵懒束着。侧颜肌肤胜雪,睫若蝶跹,远山黛眉,点绛红唇,好似那谪仙降世,琳琳然若泰初冷玉。
现在的沈绥,正驻步西内院梅园当中,立于一株白梅之下。北风冷峭,白梅秀骨矗立,虽未抽枝抽芽,但雪落枝头,好似梅开朵朵。
“未知这位女居士身份。”秦臻问。
正堂门开,慕容辅领着一世人等入内检察,而关头之人沈绥却不急着出来,反倒一向在院内两株银杏树下转悠。至积雪旁,她蹲下身子,伸手捏了一小块雪,送入口中,随即点了点头,仿佛确认了甚么。以后,她便回身,竟是朝着正堂相反的方向行去,绕过西侧房,上了廊道,沿着廊道向方丈院内院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