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再言语，三人很快入城。见沈伯昭边幅堂堂、衣料讲求，挎刀牵马，春明门的门卒不由多看了两眼。沈伯昭取出公验告身交与门卒勘合。门卒见她是武将官身，从洛阳而来，一起都有官驿加印，便客气放行，三人因而顺利入得城来。
“此事尚需衡量，此案产生在本府辖地内，本府主查此案是应有之责，贤人恐怕很难应允。如果贤人看出我等推委的企图，这将来宦途可就艰巨了。如果真出了事，获咎了大理寺，又加了一件头疼事。”
“说甚么挂记，你们姊妹俩啊，从小就是我看着长大的。”
慕容辅踌躇再三，终是叹了口气道：“唉……也罢，待某写封奏疏，明日上朝呈给贤人，尝尝看吧。”
沈伯昭笑道：“此次被保举入京，大理寺卿秦公是出了大力的。他有手札与我，说是入春明门后，至道政坊北坊门旁街角酒楼，报我的姓名，会有人领我们去落脚之地。”
马儿走得快了，颦娘勒了勒马缰，接道：
沈伯昭乌黑的瞳孔底部隐有压抑之色闪过，复又暴露笑容，回道：
帷帽女子闻言道：“我三日前接到大郎飞鹰传书，说是被告急调往长安，可真是吃惊不小，连夜赶来汇合。大郎在东都做个小小司法参军，那些个长安高官如何就想起你来了？”
撇却身家背景，说到底不过是个刚过了弱冠年的黄毛竖子，又是大理寺保举，代表的是大理寺，仗着朝中有人毛病本府查案，岂不膈应？此案是压在我京兆府的头上的，他大理寺只是辅查，秦臻可真会给我添乱！”
沈伯昭笑而不语，这动静她早几天前已经晓得。
“我们这入了京，要在那边落脚？”
平康坊入北门，向东绕一圈，所过之北、中、南三曲，即诸多名妓的聚居之地。妓中有佼佼之辈，多在南曲、中曲伶仃开屋，携主子平静独居。紧沿着坊墙的北曲，乃卑妓所居，非常南、中二曲轻浮贬斥之。南曲中曲，门前通十字街，初登馆阁者，多于此玩耍。二曲中居者，皆堂宇宽静，各有三数厅事。前后植花草，或有怪石盆池，摆布对设，小堂垂帘，茵榻帷幌之类高雅装潢。
“听闻沈绥出身吴兴沈氏，因此朝中有沈氏旧人照拂。”这话说得直白，明指秦臻为沈氏旧人。
霖燕家，便是沈绥等人来平康坊的目标地。白日入平康，实际上非常惹人谛视，总得找个处所避一避眼目。
沈伯昭点头：“她腿脚不便，骑不了快马。我给她造的马车沉重了些，又装了很多行李什物，实在是走不快。事出告急，我们只能分开往长安。颦娘不必担忧，从云从雨一起跟着她，会照顾好她的。想来，三两今后，也能赶到。”
“秦公……”颦娘默了半晌，笑了，“想来也是，多年未见秦公，不知他白叟家是否安康。”
慕容辅辩驳道：“东灵（刘成全字）啊，这就是某要说的了。而后他为官全凭上官保举，多数是爱好奉迎凑趣之辈。丁丰云年纪大了，又是个出了名喜好年青俊儿的人，听闻这沈绥长得倒是有姿色，丁丰云那里经得住他的蜜语甘言？他凑趣丁丰云，调离军队，升任怀州判佐。二十三岁时又经丁丰云保举，升任河南府司法参军，一下就做了从七品上的实职！府尹萧子良也不知是不是看花了眼，多次保举他，现在又有秦臻力荐，真是一起顺利。”
“她身子不好，你也并非多么安康。这些年习武不辍，才气有现在的自在之身，可得晓得珍惜。这连日来冒着风雪赶路，吃不好睡不好，舟车劳累的，待进了城，我得给你号号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