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绥眼角余光瞄着她,肩上披了一件白毛领黑裘氅,底下穿了一件淡青色的交领广袖襦裙,尚算保暖,沈绥稍稍放心。她披垂了一头青丝,以红绳松松束于尾端,站在火光之下,斑斓的双眸中闪动着晶莹的光芒,好似倒映着跳动的火焰,公开里鼓励着某种情感。
第三日,四周气象垂垂荒凉起来,屋舍零散,火食淡薄,目下四顾,多是连缀的郊野。恰是春播之际,偶可见农夫在田间繁忙。从关谷出发,下一个落脚点——骆谷关远在八十多里外,为了不露宿田野,这一日车马抓紧,一行人用心赶路,都得空他顾。已入秦岭山脉当中,四周青山起伏,山路多了起来,行路愈发艰巨。幸亏,终究赶在日落之前,到达了骆谷关。
“沈司直的程度如果平常,怕是全部大唐军中,都没有一名神箭手了。”张若菡微微一笑,语气中却没有笑意。
“喏。”无涯盗汗长流,不自发拜伏。
“有甚么就问,莫要拐弯抹角。”
无涯跽坐在张若菡身边,踌躇了半晌,问道:
张若菡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看着她略有些不整的衣衫,领口伸开,随便地暴露两撇锁骨。看着她的衣袍后领被箭壶的重量扯着后坠,暴露的颈项,半遮半掩下,模糊能看到刺青的斑纹。
“现下甚么时候了。”张若菡问无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