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光见到李林甫时,这位大唐的宰相看上去衰老很多,就像是平常百姓家里的老翁,“沈光拜见李相。”
“不知李相寻我有何事?”
这番对话里,李林甫哪像是权势赫赫的宰相,反倒是显得谨小慎微,沈光和贤人间的干系,是最让李林甫顾忌的,只要贤人一日以为沈光不晓得他的身份,就会以为沈光说的话比朝堂上任何人都可托。
躬身施礼后,沈光才走近李林甫身边,他来时已经思考好久,都未曾想到李林甫见他是为了甚么,但总感觉和安禄山脱不了干系。
李林甫看着仿佛真没把本身当外人的沈光,亦是笑了起来,然后让人带着沈光去了府中客房,而他本身则是亲手封了那盘对局,以待今后体味沈光的棋路以窥其脾气。
“本日天气已晚,沈郎无妨便过夜于老夫府中,明日一早再归去如何?”
“沈郎还真是坦直啊!”
“煌煌长安城,安禄山莫非敢派人刺杀我不成?”
看到李林甫神情变得峻厉,沈光就晓得这位宰相大人怕是和安禄山之间闹了甚么不镇静,“我也是道听途说坊间传闻,乃至于口不择言,还请李相恕罪。”
“不瞒李相,王大将军甚为讨厌安禄山,我不过是帮个忙罢了。”
看到李林甫只是笑眯眯地看着本身喝酒吃菜,却不动筷,沈光喝了三杯酒,吃了半碟蒸羊肉后,还是先开口问道。
沈光虽说挂了个判官的名头,但属于高仙芝幕府征辟,在李林甫面前只能算是个芝麻绿豆大小的官儿,但是李林甫却感觉沈光比起李适之和韦坚他们还要难对于。
“李相,我传闻安禄山向来和您靠近,莫非你是要为这位安节度出……”
李林甫感慨起来,虽说贤人尚未赐婚,不过这大半个长安城的人都已经把这位沈郎当作了王忠嗣的乘龙快婿,这将来半子帮老丈人出气揍人倒也符合道理。
眯起眼睛的李林甫看似是精力不济,但实则内心里已经把沈光当作了不成小觑的敌手,想到东宫里比来的动静,他俄然感觉让安禄山就此干掉沈光也何尝不成,虽说会让他在边镇和朝中都失一臂助,但是看本日安禄山在他面前表示,也是个野心勃勃之辈,死不敷惜。
沈光本想是连夜赶归去的,但是听了李林甫那番话后,他也不得不谨慎对待。
这盘棋下的是敌手棋,沈光执白先行,开端时两人落子都很快,毕竟大师各有各的套路,只不过下过四十手后,李林甫便几次堕入深思,他初时觉得沈光不会下棋,落子的时候东一下西一下,的确就像是小儿混闹,但是现在看着棋盘上不知不觉间白子竟然和黑子势均力敌,就不由叫他有些诧异了。
“白日亲仁坊前,沈郎真是偶尔颠末吗?”
沈光仍旧留了手,古棋和当代围棋的理念分歧,再加上当代围棋有无数对局可供观赏,哪怕沈光只是闲暇的时候在网上和人对局,但是他的对局数量和质量也远超这个期间大多数的棋士。
“不瞒李相,我也困得很,就是不知李相府中床榻可柔嫩?”
“那就多谢李相提示了。”
万一如果在宜春院里,这位沈郎和贤人随口那么一说,安禄山是他李林甫的人,难保贤人不会多想。
“李相那里话,李相随便就是。”
书房内,暖意袭人,檀木案几上几碟小菜犹不足温,另有壶温过的三勒浆。
李林甫身边,始终侍立的亲信管事看着自家仆人手里拈着黑子,一动不动足有两刻钟,忍不住低声道,“仆人,夜色已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