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你算甚么东西,也配和我说话?”
“说个甚,不就是李德胜闹出了事端么?”
“滚!”
用刀子切着羊腿的屈突诠嘿嘿一笑:“三郎,别的事我不晓得,但幽州那档子破事儿,巧了,我还真晓得。家父有个故旧,在定襄混了个差事,承蒙张都督关照,建功以后,升迁调往幽州,以是,里头的事情……嘿嘿。”
几年下来,情面窜改人间沉浮,再蠢的蛮子在长安这个大染缸走一遭,也是变得夺目而实际。
李渊让李神通干甚么,他就干甚么。李世民让李道彦干甚么,他也就干甚么。
“怎地皇族的人也掺杂?”
“少主,程三郎是张大郎的狗腿,有甚么风声都是他传出来的。莫非张大郎故意拉拢二哥?”
“我要说这事儿就是皇族起的头,你当如何?”
摆摆手。屈突诠笑了笑,“放心好了,哥哥我赚些小钱。”
说到这里,作为慕容氏的血脉,诺曷钵抿了抿嘴:“安国人来了长安,就不想回西域。那安菩受了张大郎的汲引,混的风生水起。拿着白糖牌票,在西市就是白捡的进项。如果二哥能跟着张大郎谋个差事,就算不能继个爵位,起码繁华三代不成题目。”
“程处弼,你拿捏个甚?苟繁华勿相忘,莫非你忘了当年和我等相约的誓词吗?”
然后屈突诠取出几张华润飞票,都是五十贯一张的,一共六张,塞到诺曷钵手中,拍了拍道:“拿去花消,现在青海东都设了州府,伏允也不晓得甚么时候就死了。内府也一定月月记得给你们派发口粮……”
整天在胡人堆里戏耍的蒋国公家浪荡子嘿嘿一笑:“再来几张。”
“拿去吧,你们家女人孩子,莫非不要添置点东西吗?过年也不过是多了几条羊肉,没肉吃的吐谷浑人,还是吐谷浑人吗?”
“少主,小的感觉,如果能让人举荐给张大郎,那最好不过。小的听北边来的蛮子们说,现在华润号的驼队,都跑到北海去了。大漠上只要听到驼铃,若不是从陇右来的,那必定都是河套的驼队。”
弄了一些葡萄酒,程处弼看着胡吃海喝的屈突诠道:“李德胜怎地惹了卢家?”
这是长安勋朱紫人皆知的事情,而现在,妈的李道彦的二儿子跑幽州搞卢家的人?
一帮吐谷浑人都是悲从中来,有家不能回的丧家犬,寄人篱下的不幸虫,说的就是他们。
程处弼在春明楼点了招牌席面,又让人从平康坊叫来了一笑楼的几个琵琶胡女,便让屈突诠入坐。
程处弼眉头微皱,“此话当真?”
“谢少主。”
“你不是要寻房二郎吗?他现在正去范阳呢,你才调嘛去了?”屈突诠笑眯眯地又吃着羊肉,夹了一筷子腌渍的水芹,抹了抹嘴道,“本来我也就是城西混个脸熟,胡人里吆五喝六,但合该我探听到此事,嘿,三郎,我跟你说了动静,也该帮衬帮衬兄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