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陈青牛这一刻都没成心识到,他这位莲花峰客卿,之于这尾商湖白蛟,二者相遇,对后者而言,既是飞来横祸,也是得道福缘。
商湖白蛟遇见曾经眼中莳植有蛰龙的陈青牛,如鼠见猫,本就难以心生靠近,加上谢石矶那杆诛神枪方才还在她身上捅出一个洞穴,让她怎能放心。她只是不敢分开这土生土长的一亩三分地,略显不谙世事罢了,却非缺心眼的傻子。
陈青牛俄然咦了一声,面露讶异之色。
不说其他,只说龙涎,就让陈青牛处理掉一桩迫在眉睫的天大困难。
她腋下夹着一方朱漆小木匣,雕镂烦琐,层层叠叠,极尽鬼斧神工之能。
将这只小鼓顺手抛还给白蛟,弃如敝履,后者谨慎翼翼捧在怀中,满脸欢乐。
陈青牛开端闭目养神,约莫一炷香工夫后,展开眼,船窗一阵清冷清风突入屋内,下一刻,白蛟便站在他和谢石矶面前,只见她乌黑衣裳波纹阵阵,来回近百里水路,未曾被湖水渗入分毫,却因天生蛟龙之躯,浑身四周就感染了无形的水雾,终究在袖口裙摆等处凝集成几粒水珠,悄无声气地坠落在木板上。
陈青牛如获珍宝,难掩忧色。?? ??
再者陈青牛也想借此机遇,来敲定白蛟的真正心性,如果她感觉在家中闭门不出便能认账,那么陈青牛涓滴不介怀将那套恐吓说话变成实际,信赖只要得了那本帮忙白蛟化人的《洛神图》,藩王府邸里的那三千尾锦鲤,便是有源之水有本之木,退一万步说,将年幼白蛟捆于鱼池当中,每日割破肌肤放出精血,作为锦鲤饵料,信赖亦是受益匪浅。
本就肌肤胜雪的小蛟战战兢兢,神采愈乌黑,用力点头。
但是当陈青牛手指指尖触及木匣的那一刻,浑身颤抖,好像被针刺了一下缩回击。
陈青牛喝了口茶水,放下酒杯,瞥了眼一脸懵懂的年幼白蛟,咧嘴笑道:“如果买卖黄了,担搁我的修行大业,那我就去你龙宫找你,先开膛破肚取回珠子,再把你剁去四足剥皮抽筋,炼化成物,再将宝贝搜刮一空,特别是那本《洛神图》,今后便是我囊中之物。听明白了没有?”
相传太古圣贤有言,大蛙鼓腹而鸣,是为六合放声。龟蛙皆为通灵神物,能晓得天时天时,故而龟甲之文与蛙鼓之声,皆是贤人泄漏给后代的天机。又传鼓声本是蛮夷之乐,如蛤蟆之吠,击打之声,清脆不下鼋鸣,可震慑人间统统魑魅魍魉阴邪之物。
陈青牛皱眉深思很久,昂首问道:“在你娘亲身后,商湖可有朝廷敕封的湖神坐镇?”
青楼小厮的陈青牛,当年对于范夫人来讲,一样如此,休咎不定,全看天命。
陈青牛第一时候昂首死死盯住那位看似天真烂漫的白蛟女子,后者仍然满脸收回两样宝贝后的由衷喜庆之色,对于陈青牛的非常并未发觉。
陈青牛沉默下来,一番天人交兵,还是撤销了潜入湖底龙宫的动机,绿莲赠送的那颗骊珠有避水之功,以谢石矶的体格修为也充足下水探幽,但是入水以后,与现在身处船上的小白蛟就要好坏倒置,更不晓得下方龙宫到底有无埋没构造,万一着了道,困在那湖底,就真要叫每天不该叫地地不灵了。
白蛟眨了眨眼睛,大抵是没明白。
用心致志,凝神屏气。
陈青牛笑眯眯招手,比及她一小步一小步挪到桌旁坐下,如坐针毡,双手十指拧在一起,不敢昂首看人,陈青牛给她倒了杯茶,悄悄推到她跟前,“你可有巴望已久却苦求不得的物件?说不定我能够帮你弄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