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牛展开眼睛,一脚将她踹出车厢,跌落马车。
口诀一遍道尽。
至于堆栈马厩内的两匹青骢马被陈青牛《黑蚕食水术》化作两滩脓水,马车也被烧毁。
将挨了一剑鞘后双颊酡红的娇贵郡主摔回车厢,陈青牛使唤谢石矶去将那柄遗落的佩剑拾返来,谢石矶健步如飞,足尖一弹一点,一道大袍黑影如鲲鹏展翅,瞬息间就携剑返来,递进车厢后重新驾车,驶往凉州方向。
朱真婴爬出车厢,坐在驾车的谢石矶身后,苦楚不幸到连哭都不敢当着那男人的面。
陈青牛才不管她所思所想,强买强卖道:“下乘三品的傍门修道,最易速成,你贵为郡主,我也不好误人后辈,上乘三品,我本身都摸不着门槛,唯独中乘的中下两品,小故意得,只说一遍。中乘下品,讲究辟谷休粮,不食炊火食,存思注想,肝肺为龙虎,精为真种子,以年代日时行火候,咽津灌溉为沐浴,口鼻为三要,肾前脐后为玄关,五行异化为丹成,共同修习一门不偏不倚的正统道法,如有大毅力,著行不怠,忘情可养命,延年益寿。中乘中品,吞霞佩服,采日月精华,吞星曜之光,太渊、绛宫、精房为三要,泥丸为玄关,精力异化为丹成,有一门不俗道术和一名师父悉心指导,上士行之,始终如一,勉强可证仙道一二。我这边有一份《尉缭子》口诀,一本《吞霞印堂典》,你要哪个?可事前申明,一颗夜明珠可换一份《尉缭子》,那本《吞霞》,你还需再给出一点公道酬谢才行。”
小蝈蝈在马车后追着跑了一条街,终究颠仆,一脸泪水。
陈青牛可贵刻薄一回,道:“那教你驭剑?”
朱真婴缩在车厢角落,昂首望着陈青牛,眼神庞大,竟又有了抽泣趋势,点头倔强道:“朱真婴此生不再碰剑了。”
陈青牛眼神阴冷瞥了一下朱真婴。
陈青牛悄悄道:“你敢再哭尝尝看。”
“知错否?”
陈青牛得了那颗代价连城的夜明珠,遵循一贯遵守公允买卖的主旨,缓缓道:“修道求仙,比求名求利难上千万倍,你仙根平平,以是你那位父王才不肯让府上登堂入室的练气士,真正的大修士替你开启仙门,不然以凉王的家底,为你聘几位会御剑的剑匠剑子并驳诘事,想来是怕你到头来求道不成,反而担搁了很多郡主该做的本分事,不过既然拿了夜明珠,就授你一门练气术,成仙不希冀,强身健体,多活几年却不难。”
朱真婴只见过他谈笑杀人,见到这抹阴沉,心中大骇,另有一丝委曲,竟又有落泪的迹象。
朱真婴俄然闯进车厢,嚷道:“在你眼中,我连那贩子孩童也比不得吗?为何你要与我划清边界,视我如只能够利订交的豺狼豺狼?”
陈青牛伸脱手,朱真婴却没有动静,撇过甚。
陈青牛不再复述。
陈青牛不客气骂道:“在白府,你对上老狐狸白伏波,事事夺目,到了沈刺那边也不差,如何现在脑筋被门板夹了!”
朱真婴一下失了气势,眸子没了灵气,寂然靠着上等黄杨木车壁,低头喃喃道:“我不知,我不知。”
“不走?”
朱真婴只是红着眼睛,不肯说话,孤苦伶仃坐在角落位置,一身绸缎料子华服,沾惹了很多灰尘,难以设想闾里扑地锦衣玉食的安阳郡主也有今番落魄,一副小女人软弱幽怨娇态。
朱真婴不敢多嘴。跃马河边,这仙师说杀人便杀了个一干二净,全然不顾与半座老骥城为敌的结果,这还不止,杀人后不是深思着远遁,而是斩草除根,跟着她入了白府,干脆连白伏波也一剑刺死,她晓得如果在白府上暴露半点抨击迹象,这名瞧着年纪不大的仙师就真要捏断她的脖子,然后不知为何触怒了他,被一脚踹飞,从小到大,闯再大祸端,父王斥责都不肯大声,碰上他,倒是吃足了苦头,却还是忍不住谨慎揣摩他的脾气爱好,唯恐再被当小猫小狗普通说丢就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