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看赵充仪双膝实实在在地落了地,嘴角才露了笑容:“你怀着龙胎,给皇上开枝散叶就是大功绩,一朵珠花算甚么。快过来,我给你戴上。”
这明摆着拍马,但是皇后听着舒畅,笑道:“笨口拙舌的倒好,比那伶牙利齿的强,费心。”本是随口一说,可话一出口,不由就想起了宫里这些不费心的人――上到有孕的赵充仪,下到才进宫的蒋御女,全都是堵心的货。
不过,若不是如许,他也没机遇出去。陈内监想到前几日听几个小内侍暗里群情的话,内心就如同有一把火在烧着,也顾不得趁机说李寺人的好话了:“实在,依奴婢的肤见,这事儿是李公公虑得不周。承恩伯身份贵重,如何能冒险呢?倒不如,娘娘再寻小我。”
绿绮还在胡涂:“见皇后娘娘做甚么?”皇后娘娘现在可不待见您哪。
皇后内心想着,目光就一个个地看下去。
凤仪宫里仍旧是静悄悄的,皇后正坐在椅子上生闷气,听宫人说吴秀士又回转来,不耐烦隧道:“她又返来做甚么?不见!”
自打上回桃华在寿仙宫里说了那一番话以后,太后对她的仇恨已是不加讳饰的了,倒也让皇后省了那些弯弯绕的话,开门见山就将陈内监出的主张讲了。
不过这统统落在皇后眼中就是一百个不安闲了。她本日按例穿了明黄色绣凤的宫装出来,可坐在坐位上往下一看,便感觉有几抹色彩比她这明黄色更耀目刺目。
“你有甚么主张?”皇后眼角余光瞥见他如许,随口便问。
“再寻小我?”皇后烦躁道,“去那里再寻小我?蒋氏出身寒微,若将她嫁给那高门大户,人家岂不怨我?如果随便指个出身差的配了,又未免太露了陈迹。”她是想给本身消弭一个威胁,而不是想让天子拿住她的把柄。
陈内监细声道:“奴婢传闻,前些日子安郡王采买军中所用的药材,就是用了蒋家人。几次入宫给太后存候,又经常遇见蒋家女人。奴婢虽是身残之人,也传闻过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蒋家女人生得仙颜,王爷一定就不动心……就算皇上晓得,也必得成全兄弟的。”
陆盈微微一笑:“我又不傻。”打从那次吴秀士把桃华卖到了太后跟前去,她就已经跟吴秀士算是分裂了。本觉得一起入宫参选,另有在宫外同租一处室第的缘分,入宫能多了一个朋友,谁晓得人默算计,到底是不敷的。
“对。”吴秀士果断地回身往回走,“我得去见皇后娘娘。”
“你有这份忠心就好。”皇后表情刹时好了很多,“赏!”
陈内监这个主张,大要上听起来光亮正大,实在倒是极阴损的。想当年,贤妃可就是因为蒋方回用药不慎才产后身亡,细论起来这但是杀母之仇,可想而知,蒋氏女若嫁给沈数,定北侯府会做何感触。
皇后皮笑肉不笑地咧了咧嘴:“快把你们充仪扶起来,肚子里怀着龙胎呢,哪能说跪就跪。我说宫内司不敢如此阳奉阴违,本来是那些金饰太沉重了――哎,这还是他们考虑不周,去,把我匣子里那朵牡丹珠花拿来。”
等吴秀士走出一段,陆盈才走。扶着她的樱桃嘲笑道:“这是现在没了背景,又想着来跟我们套靠近了,宝林可别信了她的。”
吴秀士坐在蒋梅华下首。本日这殿内,除了赵充仪成心打扮得低调以外,就得数她的衣裳金饰最寒酸。虽说份例是明摆在那边的,但是宫内司的人向来都会做手脚,她这个秀士固然比宝林御女位份都高,可真分到手里的东西却还没有她们的实惠,更不必说那几个另有天子暗里里的犒赏,而她除了那回在南苑替天子磨了一回墨以后,就再没服侍过天子,反是招了皇后的顾忌,真是两端都落了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