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当然是蝶衣写来的信，在信中她狠狠抱怨了蒋家那位大女人，但是最后却也不得不承认，蒋氏医术出众，且诊出了侍卫十五的隐疾。
殷茹探手拉住沈数的衣袖：“表哥，祖母还在屋里等着呢，我们快点出来。”
有沈数提点，桃华备的见面礼天然都是逢迎了几人的心机。双胞胎各得了一柄精铁打造的短刀，欢畅得立即提着跑出去祸害院子里的花木了。
在那封信里，沈数陈述了与蒋氏一同治疫之事，并且说他的眼疾能够是甚么家属隐疾，由血脉所传，而并非是当初蒋方回用药有误而至。
殷茹将得的那对镶蜜蜡的步摇顺手往中间一放，笑道：“表嫂怕是只见过都城和南边娇生惯养的孩子，没见过我们西北这般，被吓着了吧？这里年年都要跟北蛮兵戈，传闻有一年打得特别惨烈，连十几岁的孩子都上了城头。如果表嫂遇着，怕更要吓坏了。”
桃华看了沈数一眼：“听殷保护说西北又见了天花之症，我想立即就能见到母舅商讨此事，不能再等了。”
很难描述定北侯府接到复书时世人的表情。蒋氏一口就道破了此疫症的名字及感染体例，定北侯照着她说的令人一查，公然疫起之初便是一批外相而至，并在贩运外相的贩子家中找到了一样染上疫病的骡马。
沈数站起家来，回身又将桃华搀扶了起来，笑道：“外祖母要给甚么好东西，有没有我的份儿？”
沈数微微皱眉，想说甚么，但看看定北侯夫人还是咽了下去，正想要说句话来圆场，桃华已经在袖子里按住了他的手，安静隧道：“天花重在防而不在治，我治不好这些已经得天花的人，但能想体例让没得的人不再抱病。”
桃华抬眼看去，上方一筹措汉床，坐着个鬓发乌黑的老妇人，殷茹就坐在她身边，撒娇地搂着她的手臂。沈数则坐在紧靠床边的椅子上，倾身向前，让老妇人拉着他的手，在他脸上看个没完。
定北侯太夫人不冷不热地说了几句，最后也只得了桃华软绵绵的一句晓得了，却没了下文。待要诘问，又未免有些过分咄咄逼人，只得摆了摆手作罢。
中间早有丫环捧了个匣子过来，里头是一副镶翡翠的赤金头面，翡翠也不过指肚大小，却都绿莹莹的如水普通，成色极好。桃华接了伸谢，太夫人却叹了口气道：“谢甚么，这原是早给他筹办的，这些年了终究能送出去。”说着，看了桃华一眼，“数儿啊，他喜好这些白玉翡翠之类的，看不得那些红艳艳的色彩，这个，想你也是晓得的。”
“不能。”桃华摇点头，“天花一旦染上，并无甚么良策医治。我是――”
桃华安静隧道：“表妹说得对，战役向来都是最残暴的，不是亲眼得见，难以体味。”她不再跟殷茹多说，转向定北侯夫人：“舅母，不知母舅现在那边，几时返来？”
沈数低声向桃华笑道：“薛妈妈做烤羊腿是一绝，我打小就最爱她的技术。因年纪长了，前两年已经叫儿子接回家去纳福了。”
这妇人皮肤有些粗糙，眼角也有些细细的皱纹，看起来有四十多岁的模样。但是神采红润眼睛黑亮，提及话来中气实足，眉宇之间豪气勃勃。如果只看她眼睛，会感觉她就是个青年妇人。
十岁就动开刃的刀剑，仿佛也不是甚么很安然的事啊……
冷氏固然姓冷，人也生得白净，还真像透着点儿冷意，可脾气倒是与定北侯夫人普通豪放，固然大着个肚子，走起路来仍旧像带风普通，只苦了她身后的丫环，张着两手跟在背面，一脸的战战兢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