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那股子最深的暗中正在垂垂褪去,天涯暴露了一线鱼肚般的红色。这是崔知府的头七,为了崔家二女人的婚事,崔家已经决定做完头七礼就送崔知府的棺木返乡,免得留在宅子里,让红白丧事相撞,不吉利。
崔秀婉看着崔夫人冷峻的脸,蓦地间后背生出一股子寒意,勉强平静着道:“娘,银朱犯了甚么错?这一年里都是她服侍我,跟着我来回——”
“我——”崔秀婉还想再说,崔夫人却指了指她:“你给我坐下!”
但是虽说是侧妃,倒是太后亲指的,且崔知府身上又有个为国捐躯的义士之名,这又与浅显侧妃不一样了。传闻太后亲口说了,安郡王妃要主持种痘之事,府里不免没小我主管,指了崔氏侧妃出来,就是替安郡王妃分忧的。
提及这个崔夫人就来气。鬼才晓得为甚么当日安郡王不肯就娶了崔幼婉,如果当时就续了这门婚事——且慢,莫非安郡王当时就晓得崔秀婉……
这几年,江郡马没再分开都城,身材倒是好了一些,可发间反而添了几点星霜。江恒瞥见父亲这个模样,内心也有些发酸,低声道:“但是后宅之事,怕是安郡王也顾不过来。”
崔夫人啪地一拍桌子:“失落?将来郡王妃失落,你是要百口都跟着你丢脸不成?”
提及来崔家跟安郡王还真是有缘,当初先帝是指了崔家大女人,现在大女人死了,又是二女人嫁了出来。只可惜到底福分差着一截儿,只能做个侧妃了。
她尚未说完,崔夫人就冷冷地截断了她:“她眼看着你做错事却不劝止,就是错!”
寒食宴上,太后亲身把崔家女人指给安郡王做了侧妃的动静,跟着寒食宴的结束,就如那“散入五侯家”的轻烟普通,在日暮时分就传了开去。
“夫人,宫里赏下来两瓶玉容膏。”石青捧着两个白玉小瓶欢畅地起来,“是皇后娘娘赐给我们女人的。”
再说那位甚么薛家表姨,崔秀婉并不熟谙,印象中只恍惚记得那是个身材高大,非常峻厉的女子,一举一动都端方得像用尺子量过似的。传闻她父亲是个驰名的儒者,精研《朱子》,以是教诲女儿也是一板一眼。这位薛家表姨,传闻是在闺中便不大为亲戚间的姐妹们所喜,及至年长,长辈们见了她也有些害怕,极少有人肯靠近的。崔秀婉若不是见她的时候年纪已经略长,单凭那么一面两面,约莫也底子记不得了。
崔秀婉一阵毛骨悚然。崔夫人已经接过画眉拿来的锁,亲手将门锁好,回身带着人走了。
啪地一声,她脸上已经挨了崔夫人一耳光。崔夫人两眼圆睁:“你的确是不成理喻!明儿就走,甚么都不必说了!”
崔夫人看她不说话了,才稍稍平了点气,沉声道:“现在可不是你率性的时候了。你父亲战死,太后才对我们家另眼相看,本日召我进宫,就是要把你mm许给安郡王做侧妃。”
崔夫人冷冷隧道:“银朱早就殉了主,你下葬那会儿就死了。”
当然,他的日子也的确比在蒋家的时候过得欢愉,不说别的,沈数已经带他去骑过一次马了,还承诺给他养一条狗,别的每天还能拿着木刀木剑跟专门配给他的侍卫对打半个时候,的确住得乐不思蜀。
这就是文氏的长女宝姐儿了。当初刚下生的时候南华郡主一听是个孙女,顿时就没好气,几乎要再给儿子房里硬放几小我,还是江郡马发了一通火才做罢。只现在宝姐儿垂垂长大,会摇扭捏摆地走路,又会奶声奶气地叫人,南华郡主便垂垂喜好起来,也顾不得是个丫头电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