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怒道:“那还不是因为你动手的原因!”天子已经三十出头还无子,赵充仪与袁淑妃前后有孕又双双小产,算是把天子逼到了极处,这才如此抨击式地汲引袁氏。如果当初让袁氏生下孩儿,现在她必然收敛很多,便是为了孩子也不敢如此放肆。
天子微微皱起眉头:“朕也实在说不准太后的行事。不过,倘若真给陆氏升了位份,那就证明于家所图者大。”
太后看她就跟刚从屠刀下头救出来的鸡似的,一霎间又生龙活虎起来,的确不知该说甚么好了:“虽如此说,皇上的意义已经很明白了,这皇子,你是抱不到中宫来的。”
“你的确是……”太后真不知说甚么好了,只感觉心头狂跳,两耳嗡嗡直响,按着胸口坐在坐位上喘气起来。
实在这件事她在几年前就想过。在皇后宫里寻个宫人,再让皇后装做有孕,将来生下儿子就说是皇后生的。这后宫都是她和皇后一手把持,要瞒着外人做这件事并不太难。并且当时候皇后与天子的干系还不错,即便天子晓得了,多数也是睁一眼闭一眼的。
“你早做甚么了!”太后也拔高了喉咙,“早从蒋氏那会儿,我就说你手里得有个皇子,你只是不听!这会儿倒急了?天子早不带人晚不带人,偏这时候把春冰弄走,就是为了断绝你这心机!”
袁氏夙来自发得聪明,究竟上哪次也没有打好算盘。畴前投奔于氏,当然是位至淑妃,可皇后只许她享尊荣,却不准她生养,直到现在身子垮了,才想明白。这转头来投奔他,却又把这块挡箭牌立得太较着了,只差在上头写上“此地无银三百两”!
太后叹了口气:“那就不必惊骇了。”
“如果当时她有了孩儿,不管男女,陆氏这个孩子就必定是你的。”太后越说越愤怒,“别看一个是妃一个是婕妤,还不都是庶出!哪个养在中宫,哪个就更高贵。现在倒好,袁氏铁了心要争这个皇子,天子也帮着她,这局面如何清算?”
今儿遵循皇后的安排,她是不必开口的,不然也未免太落陈迹。但是明显皇子已经唾手可得,皇后却俄然没了动静,这实在泰初怪了。
独一欣喜的,大抵就是儿媳因为不大识字,天生对读书人有些畏敬,对本身这个婆婆唯命是从,对丈夫和婉体贴,并且身子健壮,能生孙子!
“一定是看不出。但是皇后乃是嫡母,扶养皇子天然天经地义。”沈数嗤笑了一下,“中宫,乃是正统。”
本来内心还是惦记取陆婕妤的。杜内监悄悄地想,大要上却低头垂手恭敬答道:“是。想来陆婕妤是有福分的。”
“于阁老还挺沉得住气。”沈数没有接这句话,却转而谈起了于阁老,“皇上原觉得他要推于党之人来做主考,没想到把文国侯推了出来。”
太后没有立即说话,而是靠在椅子里沉吟起来。
杜内监摇点头:“她一口咬定甚么都没做过。直到奴婢拿出瓶玫瑰露要给她灌下去,她才吓得不可,只是仍旧咬死了说不晓得。”
可皇后却不这么想。当时候她还一心想着本身生,如何肯把别人生的孩子充做本身的。太后只叫于阁老夫人旁敲侧击地提了一次,皇后就几乎翻了脸,太后也只得作罢。到了现在,天子不想让皇后有孕的心机已经昭然若揭,这件事就更不好办了。
杜内监轻手重脚地走出去,天子瞥了他一眼:“春冰招了没有?”
“皇上早晓得了吧?”却一向没有动这个春冰,为的就是明天拿她出来震慑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