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靖海侯夫人有些无法，“蒋女人年纪还小……”
桃华一笑起家，轻声道：“太夫人好久没有歇息好了，让她睡一会儿罢。”
勋贵比起科举登第的官宦人家而言，职位仿佛更安定些，特别是那些世袭罔替的爵位，只要子孙不干出甚么篡位谋反的大事来，就能永保繁华。
曹希林已经一迭连声叫去厨房传话，靖海侯夫人也命人取了个封红来，含笑道：“多谢蒋女人了，只是明日，可否再请蒋女人来给太夫人诊脉？”
桃华觉得她是感觉那是送给太夫人的寿礼，不宜转赠，想了想还是道：“不瞒夫人，那是先母的遗物，因故落到了曹五太太手中。”
“不管用的，昨晚太夫人就未曾换衣――”丫环含蓄地说了一句，“今早太夫人说腹痛，可方才在马桶上坐了半晌都未曾排挤甚么……”
曹希林赶紧问道：“不知是哪一名？”他是孝子，眼看母亲刻苦，真是急如热锅上的蚂蚁。
蒋燕华揉了揉手里的帕子，终究还是道：“萱草去找三七的时候远远见着了――就是那日在兴教寺，送我们返来的那位公子。”
“这才是呢。”蒋锡拍拍女儿的肩头，“有别的甚么事，先治了病再说。”
可万事无益就有弊，爵位只要一个，一个儿子袭了爵，别的的儿子如何办呢？且这些勋朱紫家多是军功起家，传了几代以后，无军可领，无兵可带，儿子们学武无甚大用，若学文却还不如书香人家便利，闹得高不成低不就，很多人都只是在混日子罢了。
曹希林也有些踌躇。自来大师都感觉，年纪越大的郎中越是有本领，桃华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儿，怎能让人放心？
“夫人，太夫人又难受起来了。”丫环仓促过来，面带笑容。
人都请了来，这时候再质疑也没意义，靖海侯夫人与丈夫对视一眼，只得叫下人立即去抓了药来熬上。但看桃华并没有走的意义，倒是闲闲在一边坐着，仿佛胸有成竹的模样，内心倒又稍稍安宁些。
王太医哼了一声道：“如何侯爷不晓得，就是前些日子治好太后呕逆之症的蒋家女人呀。老朽但是传闻，蒋家女人与府上还是亲戚呢，侯爷和夫人何故舍近求远，倒找了老朽呢？”
“哎――”曹氏也长长叹了口气，坐下来发楞。如果畴前，她或许还要感觉蒋燕华是郎中的侄女，也有几□□价。可自打在靖海侯府吃了那一顿排头以后，她便晓得蒋燕华再如何改姓，也还是布衣之女，与那位刘翰林天然是差得太远了。
靖海侯夫人细心看看，感觉太夫人脸上仿佛有些肿胀。莫非竟是甚么大病不成？须知太夫人若去了，一家子都要丁忧，曹希林手头的差事立即就要卸了，就连曹鸣，即便在西苑能脱颖而出也是白搭了。
太夫人初时腹中难受，听桃华说话也没耐烦，只在床上来回翻滚，答话也没个好气。桃华却并不觉得意，尽管不紧不慢地说着。垂垂地太夫人竟温馨了下来，桃华的声音也越放越是低柔，曹蕙在一旁听着，竟然也感觉眼皮子有些沉重，不知不觉地阖了起来。
太夫人这一夜实在熬得难过。本是年纪已经不小，全仗着年青时劳作练出一副好身板来，倒是还支撑得住。但养尊处优这些年，倒是受不得一点罪，哼哼呀呀的折腾了半夜，好轻易见着桃华来了，如同捞着拯救稻草，连声就叫请出去。
曹蕙已经在祖母身边奉养了好几天，也熬得心浮气燥的，见这方剂如此简朴，忍不住道：“就这几样东西就能治病吗？前头两位太医开的方剂可都用了起码十几味药材。蒋女人，你如果不肯给我祖母诊治，不如直说就是了。”那天蒋家人来，她固然被母亲送去了娘舅家，但返来以后也传闻了当日的事，“如果你还记恨着那日之事，我代我母亲向你赔罪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