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华有些好笑,也有些佩服。她当然要去,不过更多是因为那块玉雕水仙,倘若治好太夫人,便可将母亲的陪嫁讨返来。可蒋锡并不知此事,他说让她去,那是真正的医者父母心。从这一点上来看,蒋锡固然不会给人治病,可从医德上来讲,比很多人都更合格。
蒋燕华脸上微微一红,随即内心却又是一阵难受,低头道:“他娶不娶妻,又与我们何干?他是翰林,将来还要选官,天然是要娶官家女子为妻,关我们甚么事呢!”越说越是心伤,竟真的红了眼圈。
靖海侯夫人沉了脸:“既然王太医治不抱病,那我们也不勉强了。”这太医可爱,清楚是恨蒋家女人顶了他在太前面前的面子,却拿着别的病人做筏子。这般的人,即便有些医术,今后曹家也断不能再请他来治病了。
王太医忙道:“夫人莫要焦急,原是怕太夫人体弱,减了些药,想来是药量不敷之故,先用些暖和的缓泻之药吧。”
靖海侯夫人生有二子,宗子不必说是可袭爵的,可季子如何办呢?
“这可如何是好。快去把王太医再请来。”靖海侯夫人并不喜好这个婆母,但面子上的工夫倒是要做的。从二十余日前太夫人感觉排便有些困难之时起,她就叫人拿了曹希林的帖子去请太医来诊脉,各色药材补品不竭。但也不知如何的,这已经是换了第二位太医了,太夫人的弊端却越来越重,开端只是有些不适,现在已经成了经常呕逆,腹中如有硬块却分泌不出了。
“还给她们了?”桃华失声问了一句,顿时很多线索都在她脑海里串了起来。
“是。”丫环愁眉不展,“只是也吐不出甚么,另有些腹痛,又泻不出……”
桃华微微一笑:“太夫人并非受寒呀。此乃是脾虚而致肠胃不适,升麻解百毒,苍术强脾,荷叶助胃中清阳上行,乃是以甘温辛散之药升发邪气,邪气去了,天然就好。太夫人先服一剂吧。”
靖海侯夫人也晓得这个事理,无法太夫人难受之极,底子不讲理,只翻来覆去地骂他庸医。王太医被骂得头上青筋爆起,见太夫人骂了几句又俄然干呕起来,顿时灵机一动,道:“若提及来,倒是有一人善治这呕吐之症,府上何不请了来?”
因而天气才亮,蒋府侧门就被人拍响了。
不一时丫环把药熬好端来,太夫人早已经等不及了,接过来就喝。桃华看她喝了药,坐过来一边给她诊脉,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提及南边的风景来。
是以王太医底子没如何放在心上,虽传闻前头已经请了一名太医来诊过脉,用了七八日药却不见效果,但那位太医不过是新进太病院的后辈,夙来不被王太医放在眼中的,是以亦不上心,只顺手拟了个方剂。因觉太夫人脉象有些弱,便将此中药力凶悍者去除,换了暖和之药便罢了。
“年纪小如何了,她能治好太后呢!”
可万事无益就有弊,爵位只要一个,一个儿子袭了爵,别的的儿子如何办呢?且这些勋朱紫家多是军功起家,传了几代以后,无军可领,无兵可带,儿子们学武无甚大用,若学文却还不如书香人家便利,闹得高不成低不就,很多人都只是在混日子罢了。
太夫人哼哼唧唧,闻声这句话便叫了起来:“已经用了那甚么丸了,底子不顶用!再用泻药,怕我这条老命也要没了!甚么庸医,快打发了,再请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