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做甚么?”米桃脚下不断:“你快归去!”
“你这几日老诚恳实的,说话做事都收敛些,万不能再去招惹那位贵公子,晓得不?”杨桃重重的夸大了一句。
米桃冷哼:“问我?他是没被骂够,还想再找骂怎的?”
这一幕引来很多围观的,都纷繁劝说那妇人,那妇人却不依不饶,上前拿脚,一脚踩进篮子里头,独一几个没碎的鸡蛋收回最后的呻\吟,‘喀’的裂碎,给那妇人弄了一脚的鸡蛋液,她嘴里还在不断的骂着:“你晓得我的这件衣服有多贵,你竟然敢撞我?你给我弄脏了衣服,不道谦不赔理,竟然还只顾着你那点臭鸡蛋?我说你乡间佬目光小,你还不平气?”
妇人见跳出个不好欺负的来,便改了调儿:“你刚来不晓得事情委曲,是她撞了我在先的。乡间人,又不懂礼,没见地的,恁的是叫人活力。”
妇人瞪大眼,虽明知她在说慌,但这仿佛也没法考证。她愣了一会儿,道:“那你想如何样?”
“三姐,这事儿你实在有些过了。”棉桃收起笑,当真的:“不过是个劝架的,惹你的是阿谁妇人,你却把火气都撒在人家身上。这位彭公子呢,人家漂亮不跟你计算,你倒好,反跟人家计算上了。咱大姐说的对,那贵公子毕竟出身不普通,我们如果惹毛了他,到时候亏损的可还是我们。”
“招谁也不可!你当人家娃娃年纪小,好欺负是不是?你晓得她如许的家,要攒一篮子鸡蛋要多久?你竟就如许给人打了?你还没赔罪,没道谦呢,另有脸美意义的说人家不懂礼?”少女的尖下巴高高抬起。
冲出来的,是个十六七的少女,一身利落的小布褂,绑腿裤,左边腰间别着把小匕首,另一侧挎着个小包。头发则是辫生长长的辫子,高高盘在头顶,只剩一段发尾在来回调皮的摇摆。
棉桃走后,米桃和樱桃核桃三人也背上竹篓,要去临海村敲海蜊了。
“二姐?!”樱桃一愣,从速追上去:“你要上哪?”
“我不放心,我得去集上看着去。咱家的东西,不卖给那些个心高气傲,瞧不起人的人。我还得警告警告他,今后不要来寻你三姐的费事。”米桃‘噔噔噔’的往前走,转头朝樱桃摆手:“樱儿,你带核桃去敲海蜊,我一会儿就返来!!”
米桃正细心的找着,忽的不知瞧见了谁,身形顿住。
妇人走出两步,转头恨恨的瞪一眼少女和米桃,回身钻进人群。
“哈,乡间人?本来,你是个瞧不起乡间人的主儿?乡间人如何啦?镇里人如何啦?还不都是人么,还不都是一个镇子里头的么?你瞧瞧你,又凶又狠又蛮不讲理,就你如许的镇里人,没的也丢了镇里人的脸。你出去了,你可万不要讲你是镇里头人,免得引来那些真正镇里人的怒,再把你轰出去!到时候,可没有哪个穷村儿情愿收留你!”
第二日,一家人夙起了,吃过早餐,棉桃便按例背上竹蒌子,进镇去卖海蜊肉。这几日卖海蜊肉,一日也能得个两三百文,这十来天的工夫,已经挣下了二两银子。
米桃盯着这少女,眼色大亮,内心大喊一声过瘾,往前一步,也道:“哎嗨,又是你呀!上回赖着我,这回又赖着这娃娃了,你是不是每天都蹲着点儿的在这等着欺负那些乡间来的贫苦娃娃?你说你这是如何一颗暴虐的心啊,人家糊口够贫困艰巨的了,你偏还要不放过!!”
樱桃不知环境,往前一下子撞在她的背上。揉着鼻子从旁侧绕到前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绽蓝色小褂,青布裤,内里还套一件洗的发白的看不出色彩的裙子的妇人正在指着个六七岁的小女娃娃骂的努力儿:“你说你这个小鳖犊子,乡间的土包子,不长眼,不会走路,就别到镇里头来碍手碍脚的呀!!撞了人却一句话不会说?你爹你娘是如何教你的?哦,对了!你爹你娘也是乡间生的小土种,不晓得这些!”一边骂着,一边‘扑扑扑’的鞭挞着她那件洗掉了色的裙子,仿佛有多脏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