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若不是桃三娘说出,我如何也设想不到人间另有如许心狠手毒之人,但这男人面上不管如何看来,也只是苦苦追着青山桂,只嚷嚷着想要和她在一起的不幸男人罢了……我头发里都感到一阵发木。
回到欢香馆,我换回本身的衣服,桃三娘奉告我,这身陪嫁时的衣服不是尘寰之物,是要还的,另有提及方才河对岸那用铁链锁走陈姓男人的,就是传说中那位专收恶鬼和迷路亡魂的黑无常,他不似白无常那般笑容迎人,而老是阴沉古怪,但非常恪守职任。
桃三娘看着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只不幸的虫子:“你也健忘秦家为何会家破人亡了吧?就因为秦桂姐的爹将她许配了别人,你愤恚不过,便打通人到她那未过门的夫家,夜里勒死一个丫环,便讹说是那家公子逼奸下人得逞,将人殛毙的,闹得官司很大。你觉得如许秦家就能断了这门亲,可没想到秦家本是书香家世,秦老爷是个秀才,虽无官无职,却很重信义,他毫不信赖那公子是如许歹人,以是不吝散尽了银钱帮其打场官司,厥后你趁机又着人去秦家提亲,秦老爷不允,你挟恨在心,便将他家马车轮轴锯坏,秦老爷一日出门途中便坠车一命弃世了。”
桃三娘笑道:“她既然已对生前身后的事全都忆起来了,还本身盖上红盖头,天然是情愿嫁给柳公的吧?”
青山桂看动手中这碟柳芽:“我总在想为何要采这柳芽,现在记起,原是那天晚间那人跟老鸨谈妥了前提后,老鸨为他摆花酒,让他把识得的人都请来,他却说你是读书人,爱吃柳芽、槐花等清素饮食,见我违逆他的意义,便用心叫了我来采这……我与你的恩仇,也该在入这门前告终的。”青山桂看着面前那幢破坏的牌坊,安静隧道:“这柳芽,就该是给你吃的。吃过它,你我便今后天上地下,永不相见。”说着,青山桂双手将那碟子捧到男人面前。
我看那一旁的柳公,他只是面庞凝重,却并不说话。
她看着面远景象,仿佛并不惊奇,径直走到青山桂面前:“我想青女人或许想吃柳芽,以是特地做了送来,本觉得这时候你们该拜过六合了,如何还站在这里?”
只见那人并没有朝新郎新娘冲去,而是三步两步冲到牌坊下,不由分辩抡起棒子朝牌坊的大石柱砸畴昔,我原想那木棒不成能比石柱还硬的,哪知“嘭”一声巨响,那石柱子竟就被他打折了,柳公身边一高个子的人站出来大喝:“何方妖孽,在此放肆?”
那凶神猛一转头,大棒子就朝高个子头上敲下来,高个子头一偏躲开,然后紧接一脚,就把凶神踹倒在地,可这时那根柱子已经崩断开来,一大块落在地上,我细心一看,那石柱清楚是一大段朽木罢了,我再昂首,也看不见那牌坊了,顷刻间就仿佛面前的景象像一幕云烟似的消逝,只瞥见一所仅一人多高,非常狭小陈旧的小庙堂立在那边,庙门前有一块镂刻斑纹的木头立的字牌,一条直立的木柱子恰是被那凶神用棒子打断掉的。
那凶神恶煞还不停止,持续高高举起木棒又向另一根柱子打去,高个子便大跨步走畴昔,一把按住他的肩膀:“停止!”
男人一时不明白桃三娘的意义,语塞地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