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康帝大步走到上座, 朗声道,“本日是家宴,都不必多礼,坐下吧。”
他落座后,世人才坐下。
陶缇拿着筷子,惊奇的回望他。
转脸,昭康帝又看向陶缇,一贯冷酷的目光竟多了几分罕见的暖和,“太子妃,你不错。”
昭康帝一怔,浓眉蹙起,看向裴延,“郑泫呈上的手札中,如何没提过此事。”
裴灵碧垂着脑袋,百无聊赖的玩动手指,心道,碰到这么多伤害,这病秧子和这小贱人竟然还能活着返来,真是老天瞎了眼!如何不让他们死在外头呢。
席面散开,五皇子跑到陶缇和裴延跟前,至心实意体贴了两人一番,又对陶缇道,“太子妃嫂嫂,你好生安息两日,等你安息好了,我再带着小六去找你玩。我、我……唔,是小六,小六她可惦记你呢。”
裴长洲想的也差未几,只感觉裴延的命真硬。但听到他吃了这么多苦,遭了这么多罪,心底还是很利落的。
等吃得差未几了,昭康帝放下筷子,自顾自倒了杯酒。喝完后,那双深眸直直的看向裴延,沉声道,“延儿,你与父皇说说,那日画舫上到底是如何回事?”
裴延没有添油加醋,只这般简朴的描述了两句,可此中的凶恶,只要细心揣摩一下,便知非同普通。
昭康帝叮咛李贵筹办了一大堆贵重的礼品,大部分赐给裴延,小部分赐给了陶缇。当然,裴延获得犒赏后,一件没留,全让人送到了瑶光殿去,入了陶缇的私库。
周皇前面色一凛,沉声道,“闭嘴。”
“……就在那刺客拔剑,要刺儿臣第二剑的时候,是太子妃砸了个花瓶过来,才让刺客失了手,没能得逞。那刺客还想行动,也是太子妃不顾统统冲了过来,撞开了刺客。儿臣当时已经体力不支,一个不慎,掉入河中。太子妃为救儿臣,也跟着跳了下来……”
裴延温声道,“回父皇,儿臣身上的伤养了大半个月,已经规复的差未几了。太医说不能多饮,但浅酌两杯还是没题目的。”
见裴灵碧都快哭了,周皇后才慢悠悠道,“放心,我与你母舅会措置好的。”
如何还编起故事来了?不过听他句句都在为她邀功,替她说好话,她这内心一阵暖意,还甜丝丝的。
李贵拂尘一挥,宫人们立即鱼贯而入,一道道精美菜肴一一端上桌,另有果子、糕点和酒水。也就半晌工夫,桌子摆的满满的,珍羞好菜,色香味俱全,惹人垂涎。
陶缇又道,“幸亏厥后获得药农的互助,但殿下的伤口在水里泡久了,为了制止传染,生生拿剪刀剜掉好些腐肉,他痛得流了一身的汗,愣是没哼一声。等伤口措置好后,他又反几次复烧了好几次……若不是老药农的医术不错,殿下怕是……”
等她们说完,陶缇又持续道,“登陆后,殿下高烧不止,浑身烫得要命,认识也不清了。我第一回出去寻人帮手,还碰到个想要谋财害命的歹人,幸亏殿下及时醒来,才躲开了那场伤害。”
昭康帝幽深的眸子瞥了她一眼,低低的“嗯”了声。
裴延皱眉,还想再劝,昭康帝抬起手,表示他不消再多说。
裴延抿唇,垂下眼,挑选沉默。
裴延与陶缇徐行上前, 顺次问好后, 也入坐。
昭康帝抬手拍了拍裴延的肩膀,神采严厉道,“放心,父皇会给你讨回公道的。”
裴延不语。
固然只是简朴六个字,但此中包含的必定,让陶缇忐忑的心一下子放松下来。
周遭静的很,裴灵碧憋了一早晨,终是没憋住,小声的问周皇后,“母后,父皇他那话的意义,是要杀了七皇叔百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