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桌后，坐着一个身穿白笠衫的人，面无神采，正襟端坐，他拧着眉毛，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张大顺，你想明白了没有？”
“主任好。”宋副主任进门后笔挺站立，立正还礼。马副主任摆摆手，“维昌，你看，这是上海总部电令。”
白笠衫审判者又哼了一声，抬起腿来，想踢张大顺一脚，却仿佛是怕脏了皮鞋，又收了归去，正在这时，从屋外仓促走过来一个小间谍，进屋向白笠衫敬了个礼，“陈述宋副主任，上海总部来电，有告急公事，马主任请您畴昔。”
这是一个被称为“魔窟”的处所，凡是被抓进这个间谍构造的职员，很少能再活着出来。在这个平常大门紧闭的深宅大院里，经常传出令人颤栗的惨叫，伴跟着一阵阵狼狗的狂吠。
“哼，自作孳，不成活，”桌后的人站起家来，倒背动手，仍然是一副挺胸拔背的甲士姿势，“你们这类人，我见很多了，硬充豪杰，自翊甚么‘威武不平’，实在满是狗屁，当官的拿谎话套话乱来你，等你白白死掉了，连老婆孩子带产业，还不都是别人的？”他背动手踱到张大顺的面前，恶狠狠地盯着地上趴着的这个血肉恍惚的犯人。
颐和路21号，是特工总部南京站本部驻地。
“哦，是是，宋副主任好。”
“宋副主任，现在是宋副主任。”小间谍在中间改正道。
“够了，”桌后的人厉声打断他，“既然给你活路，你偏不走，那就只好打死算完，贱坯子货。再给他松松肉皮子。”
院子西侧的一间审判室里，正停止着一次例行审判。这间配房式的大厅，广大而阴沉，房梁吊颈着几条带着血迹的绳索，中间的木架子上，摆着一排杠子、夹板、刀锯、凿钻之类的木制或铁制刑具，上面不晓得浸过了多少人的鲜血，每件都呈阴暗可骇的黑红色。
带着血的鞭稍，又在他面前闲逛。
“那就更好了。”马副主任吃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肚子上的肥肉颤了两颤，“辛苦你跑一趟吧。石山嘛，也不算太远，这回总部建立宁汉沿线联络网，可谓苦心运营，投了大本钱。这两年来，我们和重庆军统方面，相互仇杀，你死我活，两边都下了最大狠心，杀红了眼，总部李主任不吝血本，誓要打掉军统的锐气。这回派龙义雄前来，乃是有大行动。”
宋副主任冲着两个拿皮鞭的人摆了摆手，“先押归去。”便迈着标准的甲士法度，出了审判室，走向前院一个西式风格的二层小楼。这个被称为“魔窟”的大院里，象别的伪政权构造一样，卫生整齐，绿草如茵。一个满脸皱纹的老花匠正在拿着剪刀修整花木，见宋副主任走过来，微微欠身点了点头，“宋科长好。”
“长官，”张大顺躲了躲鞭稍，脸上是一副既惊骇又委曲的神采，“您的话，我都信，也晓得您是为我好，可我确切没甚么奥妙呀，任务？我的任务是收皮货，长官，那天，几位弟兄真的是搞错了呀……”
“是是，长官，”趴在地上的张大顺吃力地抬起胳膊，抹了把脸上的血珠，盯着桌子前面的人，“我确切是收皮货的，固然偶然候贩点假货，可也没……”
“龙义雄？”宋维昌愣了一下，将电报纸放在桌上，说：“我熟谙他，当年在山东打过交道。此人夺目无能，乃是军界的才俊。”他谛视着缩在椅子里的胖胖的马主任，内心已经明白了他招本身来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