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榆从兜里摸出个小布口袋来,往桌上一放,收回“当啷”几声脆响,李大脑袋听得出来,那是银元的声音。陈榆说道:“李团长,我们用现大洋结帐,一色的袁大头,如何样?”
路上,偶尔有兵士走过,也碰到了巡街的差人,但对这几个“工程职员”和施工车辆,谁也没有重视。到了天气擦黑的时候,三辆车顺利地达到了行宫,破庙外,老盖正伸着脖子,向这边张望。
“哈哈,”韦太保抬头一笑,“日本人正在赏格要我的脑袋,我向谁说去?你是白道,我是黑道,只要你的戏法不漏,我就永久是地鼠子不见光。”
李大脑袋松了口气,只要不是枪支,这些火药地雷之类,倒是好办。他很利落地承诺下来,“就如许。韦兄,道上的老端方,口风可得必然要紧。”
“不消运出城,在城里交货就行。”
手推车拐进胡同里。
这几声动听的银元声,使李大脑袋终究咬了咬牙,下了决计,“好,韦兄,兄弟情愿赴汤蹈火,为朋友冒一把险,你说吧,想吃进多少货?”
当天下午,李大脑袋便进了城,他熟门熟路,很快和褚凡把“买卖”给谈妥了。到了傍晚时候,两辆蒙着帆布的手推车,从联勤处的堆栈里推了出来。
韦太保看着李大脑袋阴晴不定的神采,内心暗乐,翘起了二郎腿,用手指落拓地敲打着八仙桌古铜色的桌面。
弯刀的皮鞘上,纹着一条飞舞的龙,显得甚是富丽。陈榆盯着这把弯刀,感觉有些眼熟。他歪头回想了一阵,想了起来,在白枫寺里,慈明和尚的寝室里,便挂着如许一把弯刀。
李大脑袋哈哈一笑,颤抖着胖脸上的肥肉,点头晃脑地说:“韦兄,你是明白人,眼下军器买卖,乃是第一等的犯禁买卖,我那里敢做呀?兄弟固然忝任本乡侵占团长,但部下这几支枪,也都是上边发下来的,抱愧了,这事,实在爱莫能助。”
“唔,”王班长吸着烟,“老李,给,这是出库单,这是货号,这回没有通行证。我也不晓得如何回事。”
“啊?”李大脑袋眨了眨眼睛,“那……那倒是简朴多了,不消运出城,如许,今天下午,我们就进城去。”
李大脑袋和韦太保在八仙桌两边对坐,韦太保直截了本地说道:“李团长,我想和你做笔军器买卖。”
李大脑袋心头愤怒,韦太保这不是一吓二讹吗?他恨不得顿时喊人,把这俩匪贼给抓起来,但愤怒归愤怒,莽撞倒是要不得,且不说面前这个小伙子武功惊人,就算把他俩清算了,那韦太保既然敢来,内里必定有策应人马,打起来,本身有胜算吗?
更要命的是,本身和褚凡联手搞的这些奥妙买卖,如果被日本人晓得了,是重罪,要杀头的,如果韦太保出兵挟制货色,底子就不敢请日本人赐与庇护,必将“老鼠钻进风箱――两端受气”,当时候……可爱的韦太保,他真敢去挟制的,日本人他都敢碰,另有甚么他不敢做的……这家伙,必然是拿捏准了我的把柄,才来登门相逼。
胡同口,停着一辆带挡板的工程车,上面用红色油漆写着几个夺目标大字:“电缆施工”,车上放着些苫布、铁锹、筐头子之类的杂物。鲁满仓坐在车把上正在等待,陈榆和邓小二敏捷把手推车上的弹药,装上工程车,用草帘苫布袒护,再堆上些铁镐、木板等杂物,几小我又手忙脚乱地换上蓝色厚工装,头上戴了盔式柳条帽,构成了一个小型的施工队。
“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