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榆从工程车的车厢里,扒开木板乱草,抱着两颗大地雷,敏捷安设在挖好的坑里,鲁满仓谨慎地接上引信,再盖上木板。阿混在中间眼望着远处,小声提示:“别急,接坚固点,对对,导火索再埋深点,好,火药,陈榆,快去搬火药。”
“别急,再挖深点,”鲁满仓挥着铁锹,头上的汗珠滴到炽热的路面上。
远处,沿着大街,来了一辆带挡板的工程车,木挡板上用红油漆写着两个两尺见方的大字:“施工”。三个身穿工装,头戴柳条施工帽的工人,推着车子渐渐悠悠地走到离惠姐不远的马路正中,从车上拿下一堆铁锹、木板、台钳之类的东西,并在路面上竖起一个帆布招牌,上面写着:“管道施工,敬请绕行。”
“走。”
“好。”惠姐小声说道。
路上一片哐哐的皮鞋响,巡查队的鬼子扛着三八步枪,法度整齐,耀武扬威地沿路走来,到了堆得乱七八糟的“施工现场”中间,一个为首的曹长瞪着眼睛吼道:“甚么的干活?”
所谓施工,实在很简朴,便是在地上挖坑,把火药地雷给埋下去。这活儿最要紧的,便是躲过四周穿越来往的军警敌特的视野。是以惠姐、腊梅、阿混三人巡查,让力量最大的陈榆和鲁满仓挖坑埋雷。
惠姐拿着银簪子,嘴里悄悄吹着口哨,逗弄着鸟儿。
下午。
“快点。”
日上三竿,氛围又象平常一样热辣起来。南都城里的大街上,知了在一声声单调地鸣叫。梧桐树广大的叶子,在阳光下泛着新鲜的绿色,给树下遮出一片荫凉。一个烫着时髦卷发,穿戴时髦旗袍的少妇,站在树下的暗影里。正逗弄一只画眉。
画眉被关在笼子里,笼子挂在树枝上,少妇手里拿着一只银发簪,手上逗着鸟,嘴里学着鸟叫,不时用眼角的余光打量四周的动静。中间,还站着一个丫打扮的使女。手里提着喂鸟的食罐。
“快,拿地雷。”
阿混拎着铁镐跑过来,笑嘻嘻地冲鬼子鞠了个躬,“太君,修路的干活,管道,管道地坏了,”他用手比比划划,“变乱,俄然变乱,我们顿时修好,一会就好了,大大的,嘻嘻。”
“没题目,您放心,”一个身材细弱,面色乌黑的工人,点头哈腰地说道:“一会就完,我们抓紧点,中午完工,不迟误事儿。”
惠姐和腊梅,又呈现在大街上阿谁缠绕着“蒺藜秧”的梧桐树下。树杈上还是挂着一只鸟笼。只是笼中的鸟儿换了,不再是画眉,是两只灰不溜秋的大鸟,在笼里撞着跳着,很不循分。除了大鸟,另有十来只黄山雀,大大小小的鸟儿,关在笼子里,叫得叽叽喳喳。
两个大坑,很快完工了。两条“蒺藜秧”,在树干上汇合到一起。在树杈上订交。到此,“工程”第一阶段已经完工。三个“工程技术职员”把空中垫平,扫净。擦一把汗,渐渐清算起满地乱堆着的东西和质料,装上车辆,扬长而去。
马路是柏油的,平整光滑,他们不挖中间,只挖路边,以免引发重视。太阳火辣辣地从天空照下来,陈榆和鲁满仓很快就满头大汗,工装衬衫的前胸后背,也都湿透了。
这个黑面工人是鲁满仓,别的两个是陈榆和阿混。他们三人把车停在路当央,又把木板、帆布之类的东西乱堆在路上,既阻断了交通,又挡住了大街上人们的视野,阿混拄着一根铁镐,象个工头似的,站在路边监督,用眼睛巡查着四周巡查,鲁满仓和陈榆手拿铁锹,开端严峻地“施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