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珑低头谛视酒杯,叹道:“从熟谙大伙儿的那天起,我就晓得你们迟早有一天要分开,可只没想到这么快。怪我,怪我……”
“别看啦。”鸿俊笑道,“来用饭了。”
李景珑抬手,表示晓得了,不必再说。室内再次堕入沉默。
阿泰说:“要么长史就交给你了,你好歹也是个王子,哪天要回家去时,便把他捎上罢。”
世人忙谦道不敢, 都是长史在着力。李景珑斟过酒后举杯道:“愿长安再无灾患。天佑我大唐!”
阿泰点了点头,分袂之时,最是伤感,不若悄无声气,就此拜别。
阿泰则说:“光复故乡的欲望,这辈子也不晓得能不能实现,但如果有一天混不下去,说不定也只能来找弟兄们了。”
莫日根转头望向骊山,再侧头望向背后的一个皮鞍,低声道:“长史、鸿俊,你们多保重……驾!”
阿泰说:“你把信交给前去西域的商队,让他们带到库尔台,如有需求,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莫日根也是才得知,皱眉道:“库尔台地区太伤害了!匈奴人出没频繁,你要如何安身?”
“来来!开吃开吃!”
到得四更时分,大伙儿都醉得不省人事,躺的躺,靠的靠,或趴在案前,或倒在墙角,鲤鱼妖侧躺在案上,时不时地尾巴扑腾几下。
“我另有卫士呢。”阿泰朝世人说,“何况我再如何说,也是波斯圣王后代,嘿嘿……”说着抖了下扇子,答道:“平常匈奴,又如何会是我们的敌手?”
世人:“……”
“我喜好。”鸿俊的确爱不释手,将画卷成筒,说道,“归去能够裱起来挂上。”
鸿俊笑道:“那天长史闯出去的时候,脸都吓绿了你们记不记得?”
四更时,骊山山脚下,阿泰、莫日根与裘永思驻马官道前。
裘永思答道:“长史,您把信通过驿站,送到杭州西湖万柳山庄,家人天然能告诉到我。”
“找不到的话会如何?”李景珑问。
裘永思说:“这珠子都能买下半个洛阳了,你……竟然就这么拆了?”
“就是就是,你另有鸿俊嘛。”阿泰与莫日根拥戴道,又朝李景珑敬酒,李景珑二话不说,接过喝了。
“你们还会返来吗?”李景珑问。
“找到白鹿今后,我会带她回草原。”莫日根答道,“如经太长安,我想请长史您为我们主持婚事。”
这一夜,世人痛饮,唱过《阳关三叠》《春江花夜月》,唱“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腾到海不复回,高堂明镜悲白发,朝成青丝暮成雪……”接着又是“长风万里送秋雁,对此能够酣高楼,蓬莱文章建安骨,中间小舍容青发,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
李景珑没有答复,只温馨看着莫日根,再瞥裘永思。
李景珑:“……”
鲤鱼妖看了半晌灯罩上的锦鲤,才从柜子上恋恋不舍地下来。李景珑亲身给一众部属斟酒, 笑着说:“虽说只熟谙了俩月, 但仿佛已与大师了解好久了。有句话叫,一同经历存亡的人,宿世定有解不开的缘分……”
“不必再说下去了。”李景珑打断道。
“祖父始终嫌我画得太实了。”裘永思说,“这类画多数没人要。”
阿泰答道:“陛下那夜在金花落中召见我时,承诺我借我乌孙古道畔库尔台县,在此中招兵买马,并发我一道手谕……你们看?”
世人纷繁挟菜,李景珑吃了口菜,氛围俄然又再次沉寂下来。
“我弹首歌给大伙儿听吧?”阿泰忙道,转头拿起巴尔巴特琴,也不等世人回话,便拨弄了几下琴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