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他们一行渐行渐远,元晋亦按捺表情,带着元明五人,与李和光一同赶往湘水阳畔的梁尘观。
穿过临水长廊,几经转折,元晋登上湖心小亭,终究见到了李和光的师尊——梁尘观观主李长青。
遐想当年,元晋既为捐躯在城下的无数将士感到哀痛,又因武帝之神通而心潮彭湃,前人武道通神,移山填海,先人自当以之为师,不以路漫漫为艰,高低而求索。
“好一座万丈雄城!”
“听和光说晋儿你已经报名插手了入门磨练,不知你是情愿直接在老道这留下,还是……”
李和光既无溢美,也不决计贬低,客观道:“元师弟举止有据,温文尔雅,大有元先生当年之风采。”
李和光苦笑不语,这时李长青也将元青羊的手札阅完,道:“汝父之意我已尽知,晋儿尽可留在我梁尘观,老道自会经心教诲,不负汝父嘱托。”
胡永不耐这番悲春伤秋的作态,酬酢几句,干脆告别,直接带着赵宜然和赵划一人往城东赤云帮驻地而去。
李和光喟然一叹,“战后,武帝亦感磐城之战生灵涂炭,杀孽太重,遂以大神通开山引河,生生斥地潇湘两条长河,以水灵之气蕴养此地生灵,并将磐城改名为乐水。”
李和光夷易近人,一样拱手一礼,涓滴不因别人的尊敬而倨傲,扳谈了几句,他转过身来,“元师弟,你先在此静候半晌,我去通报师尊。”
齐州武林门派以梁尘观、赤云帮为首,商定俗成,普通是三年一次招收弟子,都是年纪在九岁到十二岁之间,也就是处在大辰武林公认的习武发蒙最好春秋的少年。
水榭门前,两名身穿白衣的青年举头而立,神采奕奕地保卫着,一见李和光过来,二人立即拱手一礼,笑吟吟道:“师兄但是来找师尊的,他白叟家正幸亏湖心亭歇息。”
这一起行来,元晋可看出了李和光在梁尘观中的声望,平辈师兄弟相见以后纷繁主动见礼,神态诚心,面含尊敬,明显是发自内心,情真意切。
他以三指拈起茶杯,分三口轻啜慢饮,茶汤入腹,元晋不由合上双眼,只觉四肢百骸,周身十二万八千毛孔尽数翻开,贪婪地呼吸着六合间的灵气,一时候身心通透,如沐东风。
李和光牵着马匹来到他身侧,目光凝睇着由一块块半米长,一尺厚的划一山石堆叠而起,饱经风霜磨砺的班驳城墙,仿佛有汗青的沧桑劈面而来。
桌上一杯清茶半掩着杯盖,白雾袅袅而起,香气淡雅清爽,闻之令民气旷神怡。
梁尘观坐落于乐水城南,背倚黛山,面朝湘水,宫观楼阁连绵十数里,飞阁流丹,美轮美奂。
三年一度,乐水城中人隐士海,少说也有百万之数自齐州各地涌来。此中有拜师求道的少年,有随行伴随的父母、保护,也有商旅游贩、行镖护院,乃至三教九流,鱼龙稠浊,将偌大一个州城塞得满满铛铛。
“哈哈,某先行一步,待两位师弟百日筑基有成,我等再聚众豪饮,酣醉一场!”
李长青斑白的髯毛跳动着,大笑道:“你这个小机警!哈哈,说得不错,来,这枚令牌给你,如果修行、糊口上有何难处,尽可拿着令牌来寻我和你李师兄。”
元晋盘膝坐下,李和光伴随坐在中间,自发取过茶具,洗茶、冲泡、封壶、分杯、分壶一气呵成,若行云流水,“元师弟,请。师尊平素里将这雾龙茶视作珍宝,就连我都少有机遇咀嚼,明天还是沾了师弟的光,才气一品香茶啊。”